“那就先不要从镇上动,要是仇康宁的还好说,他马上就要走了,要是洪菊生的就难办了,你刚刚去,总得靠一个吧,我还想说呢,要是仇康宁走了,洪菊生那里,你打算怎么办?”范慧云问道。
惠连升闻言坐直了身体,说道:“还真是不好办,上次送那一万块钱,人家没要,还把我训了一顿,简直是当面打脸。”
范慧云皱了皱眉头问道:“我总觉得这事蹊跷,就算是仇康宁收了你的钱,从村干部到镇上这事,可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就算是有这个政策,这样的情况多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没说啊?”
范慧云果然不是好糊弄的,一句话就把这事给看透了,虽然她不是官场上的,可是来吃饭的很多都是镇政府的人,这些人喝点马尿就开始胡咧咧,这些年范慧云听的都快成专家了。
更有甚者,为了讨好范慧云,还把镇上一些其他人的丑事当做饭后谈资和她说着玩。
所以,这里看起来是个饭店,其实是整个镇上的信息集散地。
这几天她一直都在想这事,所以有现在这个机会了,她到底是憋不住了,还是问了出来。
“其实也没啥事,要说有,那就是我认识宫学文,县委宫书记的儿子,在县里喝酒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是因为我跟着唐远航,唐远航的姐姐是县支行办公室主任,现在是宫学文的老婆,就这么个关系。”惠连升装作非常迷茫的说道。
那迷茫的样子,好像是不确定自己到镇上来工作和自己认识宫学文有关系,这个神情需要极其自然的伪装才行,稍有疏漏,就会被精明如狐的范慧云看出来。
“你的意思是,你和仇康宁和宫学文一起吃过饭?”
“对,在中韩大酒店,不过这都是后面的事,前面还有,宫学文结婚的时候,缺一个伴郎,唐远航就找了我,他是小舅子,我们俩在银行里一起培训的,算是同学,就拉我去给他未来的姐夫当了伴郎,大概就是这么个过程。”
惠连升心想,我的妈呀,这事总算是圆过来了。
“我说呢,看来是仇康宁帮你,是看上了你和宫学文的关系,虽然现在看来你和宫学文也没多深的关系,不过既然这样,你得多和宫学文交流交流,说不定将来就能有更多的机会呢?”范慧云激动地说道。
“嗯,我也这么想的,不过我现在想不到他能有啥需要我的,所以这事得慢慢来……”
“慢慢来个毛线啊,现在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陈大强可以拉拢谢小光,你为啥不让霍长龙拉拢宫学文呢,这样的关系不是更硬吗?”范慧云问道。
“宫学文人家是从政的,人家老子那是县委书记,将来前途无量,怎么会在意这点沙子呢?”惠连升不屑的说道,其实他是不想去,不想和宫学文打交道,最好是相安无事。
“你这个傻子,不管是什么人,谁嫌钱多呢,和珅位极人臣,要什么没有,家里为什么要捞那么多的钱?官位是死的,是带不走的,但是钱可以带走,那个官位,说让谁上就让谁上,但是钱呢,总不能毫无理由的就把你的钱从银行里给你划走吧,当然了,有银行是这么干了,还不承认,但是大多数银行是好的,是守信的,所以,我觉得他不会嫌自己钱多。”范慧云激动的说道。
“你觉得行?”惠连升问道。
“不是我觉得行,是太行了,你要是再狠点,利用这个机会,把陈大强他们的沙场和谢小光一块办了,那霍长龙就可以在六塘河上横着走了。”范慧云说道。
虽然范慧云说的办法不错,可还是去求人,求得还是宫学文,这是惠连升最不愿意干的事。
所以,惠连升虽然答应了,可是内心里极度抗拒,并未打算这么干,他想先和谢小光谈谈。
虽然自己不认识他,可是都是一个镇上的,沙办的办公室就在楼上。
第二天上班,惠连升特意调出来谢小光的材料看了看,可是事关他的材料很乱,看不出来这孙子是从谁的裤裆里蹦出来的。
只是看出来这家伙是从别的镇上调过来的,而且调过来有十年了,一直在镇上各个办公室调整,始终没能有啥进展,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带着一帮小孩在外面晃荡,沙办主任也干了有三年了。
“史主任,你现在有时间吗?”惠连升决定先问问史彤华,她对镇上的这些干部了如指掌,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谢小光的底细。
“嗯,进来吧。”史彤华脸色蜡黄,一看就是刚刚吐过了,可是也没吐出来啥东西,就是一直难受的捂着肚子硬挺着。
“史主任,要不,你还是休假吧,先歇一段时间再说……”
“不行啊,黄庄的事仇书记非常重视,要我们搞成一个典型,你熟悉这事,但是镇上的事你未必熟悉,我还得撑几天,年前要把这个材料报上去,不然,仇书记不放心。”史彤华捂着肚子倚在椅背上,说道。
惠连升看到她这样,有些于心不忍。
“你是不是有事,说吧,啥事?”史彤华看到惠连升有些犹豫的样子,问道。
“史主任,你确定不用回去休息?”
“没事,说吧,我歇会就好了……”
“嗯,沙办主任谢小光,您熟悉吗?”惠连升问道。
“熟悉,你怎么想起来问他了?”身体也依旧是闭着眼躺在椅子上。
“昨天他把六塘河上的一个沙场给关了,那是我一个朋友开的,所以想问问,啥时候能再开业。”惠连升问道。
“这我可管不了,谢小光这个人在镇上很另类,没人愿意和他打交道,虽然都说他人好,但是不知道为啥,都不愿和他深交,所以这沙场的事,我帮不上你。”史彤华闭着眼,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