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嫩绿枝头上红彤彤、甜滋滋的果子,鲜嫩的果皮,脆生生的枝丫,润润的汁水,在阳光下恣意的长着,路过的行人和野兽、飞过的一只鸟和溪流中的鱼都想啃上一口。
“今日不上二楼。”时雨却不顺着他的手往楼上走,反而拉着他往公子苑外行,她道:“今日我带你出去玩儿。”
龟公自然上来送人,被她赏了厚厚一沓子银票,便笑嘻嘻的一路叮嘱:“陆公子是清倌人,自是可以出门子的,但您可仔细些,过一日可得给送回来。”
时雨自是点头,摆摆手,便领着陆无为出了公子苑。
陆无为被她拉出去的时候,恍惚间竟真有一种被她拉出泥潭的感觉。
他们上了时雨早早备下的马车,马车的角落中备下了冰盆,冰盆为铁铸,放置于角落中,有丝丝凉气在马车中蔓延,马车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虽说是个马车,但瞧着竟有陆无为所住的右间平房的半个那般大。
陆无为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他并没有特意去探知时雨的出身,但是他也并非真的是懵懂无知、整日厮混乡间的小倌,他身为锦衣卫暗探,对京中的一些高门大户也是颇为熟悉,在京中,早些年,寻常商户、贱籍都是不允许坐马车的,只能坐驴车,后来才渐渐允许商人坐马车,但双头马车,只允有官身之人乘坐,还得是士大夫阶层。
时雨这马车,虽然是双头马车,但马车檐下却挂了玉铃,此等玉玲多以三品大员或受过封王的武将府门才可使用。
也就是说,时雨的这马车若是未曾逾制的话,她需得是三品大员之女,或是当朝郡主。
而这京中姓时的高官人家,似乎只有那么一家。
无意之间,陆无为几乎要扒掉她这最后一层隐匿的伪装、触及到事情的真相了。
陆无为心中渐渐紧绷。
为她的身份,为她这有他半个房子一般大的马车。
他们之间有难以飞跃的鸿沟,他不知道他要用多少年才能有这些。
但时雨并没有意识到陆无为在想什么,马车已经到了桃花巷,她喜滋滋的拉着陆无为从马车上下来,从后门入院。
这院落是个三进三出的宅子,灰墙绿瓦,近处有翠竹随风摇曳,时雨拉着他进了门,献宝一样指着这宅子与他道:“我把你赎出来,我们日后生活在这里好不好?你可以把你老父也接过来,我给他请大夫。”
猎人的唇瓣里流淌着蜜一样的谎言,在羔羊看不到的地方举起了屠刀,**着他掉下来。
那时正是夏日傍晚,远处天边彩霞瑰丽,近处翠竹摇晃,风声飒踏青石板,他们二人站在院门口,那漂亮的姑娘纤眉一挑,绣口一吐,就要了陆无为半条命。
“陆无为,我是当真喜欢你的,你与我在一起,我什么都给你,可好?”
陆无为昏昏欲陷,几欲溺死在她澄澈的眼眸里,片刻之后,他才声线嘶哑的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