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赔了只肥兔子
1974年,六月。
旱了三个月后,终于等来了一场大雨,村民们忙着把沟里的水引到旱田里。家家户户都等着这水灌田种稻,为争水,偶尔也有推搡骂嘴的时候。
“拾参,你娘和我娘在晒场打起来了,我娘的头发都被你娘给薅秃了,你快去把你娘拉走,不然我要把你娘的头发给剪了陪我娘的。”
张志国跑到河岸边,气得急哭,脏兮兮的脸跟只花猫一样,瞪着在河里的拾参。他和拾参感情好,要是其他人和他娘打架,他肯定要帮娘打回去的。但是和他娘打架的拾参的娘,他只能跑来喊拾参一起去。看到拾参在深水潭里,又顾不得气了。
“拾参,你不要命了?我娘说水潭会淹死人的,你赶紧上来,你快点。”
后背村的河里有个深水潭,没人知道这个深水潭有多深,村民们时刻告诫家里的孩子,不敢去深水潭玩水。
碧绿湖面泛着冷光,拾参的脑袋露出水面,甩掉水珠。水底下,河水翻涌,拾参单脚踩住试图反抗的水鬼的头,“我娘又打架了?去晒场!”
将水鬼提溜起来。
露出水面的水鬼被阳光一照,瞬间惨叫。拾参没什么诚意的道歉,“对不起啊,忘记你见不得光了。”
水鬼委屈巴巴。
将水鬼扔进储物袋里,快速上岸。
张志国没听清他说什么,又问了一遍,“拾参你说什么?”
拾参几个踏步,越上河岸,抓过张志国的手往晒场跑得飞快,“说你娘可真能,又和我娘杠上了。”
张志国气喘吁吁,不服气,“是你娘不对。”
拾参没诚意附和,“对对对,都是你娘对。”
两人跑到晒场的时候,薅头发打架的两人已经被拉开了,拾参的娘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撒泼,时不时鞠一把鼻涕抹在鞋跟上,要不是张志国的娘被几个妇女拦在身侧,上手的鼻涕就要甩到她的脸上去。
“张翠芬你就不是个东西,你就躲着吧,等老娘逮着你,不把你头发薅下来我就不是王春梅。村长啊,村长家的婆娘欺负人了,你们都瞧着吧,老娘就要告到乡里去。”
张翠芬脸都绿了,推搡着拦着她的几个人,恨不得给王春梅几个大耳光,“放你娘的狗臭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是你上手打我的,你薅我头发薅少了?啊?你还敢攀扯我男人,今儿我就要撕了你这张嘴。”
“还告乡里去。告,你去告。你不去我都替你拿裤兜盖住你这张脸。”
大家拦着两人劝,“都少说两句吧,一点芝麻大小的事,打啥打。”
“可不是。”
王春梅要炸了,从地上蹦起来,“芝麻大小的事?哪个和你说是芝麻大小的事?张翠芬她把我家田埂给刨了,合着没把你们家祖坟给刨了就是个小事?老娘……”
“娘!”
王春梅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回头看向挤进人群的拾参,眼泪说来就来,刚刚的王八气势说软就软,无缝切换。
嘤嘤的掉泪。
“参儿啊,你娘的头发被薅没了,嘤,你娘要成秃子了。参儿啊,你要给娘做主啊。”
几个妇女都忍不住翻白眼。
整个村里,也就王春梅能这么着变脸的。
张翠芬要讽刺她,手就被张志国拉住了,“志国?”张志国苦哈哈的劝,“娘,你就别和拾参的娘搅和了,让着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