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是无意撞上你的。”最后钟言只是这样说,“那位高人说,鬼邪总是喜欢缠上两种人,一种是八字太阴的人,遇上什么事都压不住,故而容易撞鬼。还有一种便是你这样的,身子虚,刚刚大病初愈,需要内外调和,好好养着才行。”
“是这样?”秦翎皱了皱眉。
“自然是,你只需要修养便好。”钟言说得自己都快相信了。
“那……为何我床下是空的?”秦翎摸了下床板,木料里头有石砖,宛如一口棺材。
“有一种床是这样的,只不过如今不多了。”钟言早就想好借口,“你这种床最适合养病,等到年下最冷的时候在里头放上烧好的炭盆,熏热了再睡,绝对冷不着你呢。我想,这床必定是有这番用
()意,但是因着你一直病,家里竟然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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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两个月之后咱们就可以试试,睡着一定舒坦。”钟言摸了摸他的心口,“总算是告一段落,你别想这些了,免得伤神。”
秦翎再次看向床褥,又看向床上拴着的红绳和金铃铛,最后释然地一笑:“好,我不多想。你若累了就睡,我先去洗漱一番。”
“你先去,你洗完我再洗。”钟言松了一口气,隐瞒过关。
元墨和小翠两个人在门外窃窃私语:“这些天骗得咱们好苦,我还以为少爷真出门了呢。”
“我就说,少奶奶那样谨慎,才不会让少爷身陷险境,咱们不如她,往后要学的可多着呢。”小翠对钟言是十足敬佩,女子若都像她那样,这世间一定不会如此糟糕,“往后我也要成为少奶奶那样的人。”
正说着,门开了,出来的却不是钟言,而是少爷。两个孩子赶紧过去问:“少奶奶醒了?”
“醒了,刚醒没多久。”秦翎心里的感觉很微妙,明明自己也是刚醒没多久,可这两个小东西的心里全是少奶奶,可见他们是知情的,只是瞒着自己罢了,是钟言的小心腹。
“那少爷现下有何吩咐?”小翠忙问。
“烧水吧。”秦翎准备擦洗了,又叫住正要转身的小翠,“等下,翠儿你……”
小翠连忙近了近,等着主子说话。
“你……”秦翎不知该如何问,总不能问,你可见过她沐浴穿衣,她究竟是不是女儿身。最后,他也只好摇了摇头:“没事,只是你们少奶奶冻着了,给她的水烧热些。元墨,明日你去取头面,日子到了,你别光顾得贪玩,将这事抛之脑后。”
元墨反应了一下:“哦……”
“是不是已经抛之脑后了?”秦翎问。
元墨不敢回应。
“唉,我就知道。”秦翎说着说着还上了手,在元墨的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吃完山楂葫芦还这样不长记性。”
元墨看了看小翠:“她也吃了……”
小翠立马转身就跑:“我去烧水,我去烧水!”
钟言确实累了,光是沐浴就泡了半个时辰,心里那股恶心劲儿才散下去。他总想起琉璃缸里的尸水,被活生生泡在里头孕育水鬼的感觉一定生不如死。
等到他回到睡房,秦翎竟然还没睡,坐在床边等他。
“你怎么不困?已经很晚了。”钟言走了过去。
秦翎仍旧看着她的颈子,但很快移开目光:“这几日我总是睡,眼下是一点都不困了。”
“没事,人一躺下就容易犯懒,咱们一起躺。”钟言坐在床边擦头发,光着的脚到处晃荡,一只还踩在了秦翎的脚背上。秦翎的腿一抖,将那脚趾看了一遍,只觉得粒粒可爱。
“你给我买的绣花鞋小了,勒得我脚疼。”钟言钻进了被窝,在被子里揉脚后跟。好在自己天生是小足,没有长出一双大脚,否则秦翎一定要怀疑了
()。
“明日让元墨再去买,或者……我让裁人嬷嬷们上门来量,单给你做。”
秦翎晃晃脑袋,将脑袋里不断晃动的那只脚晃出去,可是一进被窝,两只脚冰冰凉凉地缠上他,好似多么怕冷。
“傻子。”
钟言没头没尾地笑了一句,贴上了他的肩,他可真傻啊,竟然从未怀疑过娶了男子。
秦翎从小并不喜欢被人称呼为傻子,而且一直以来别人都是夸赞他聪慧。他虽然从不自傲,但也相信自己绝非是傻子。可是她这样说,他只高兴,这不是羞辱人,而是夫妻间的私话。
“其实,我不傻,但你若觉着我傻,我便傻了。”他给钟言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一拉,“累了便睡吧。”
钟言打了个哈欠,疲惫地点了点头,率先躺在了双人绣枕上。等到秦翎也躺下了,钟言半张脸藏在被子里,眼睛却露了出来,偷偷地看着他。
“你看我什么?”秦翎转了过去。她要看,便给她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