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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阳畸皮蛹4(第2页)

黑相公?居然有这样厉害的玩意儿?是谁干的?小翠瞪大了眼睛:“一定是她!我方才瞧见一个姐姐在院子里转悠,就是咱院里的,可是瞧着她的背影又忘了她叫什么……”

元墨一听便懂,这是所有人都着了道,连小翠都以为院里有五个大丫鬟。

钟言先检查小翠的伤势,确定没什么大碍后问:“翠儿,你仔细想想,咱们院里一共几个大丫鬟?”

“五个啊,春枝夏露,秋谷冬华,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小翠绞尽脑汁想了又想,“瞧我这脑子,还有一个叫什么来着?”

“别想了,我都不知道还有一个叫什么。”钟言看向门外,无尽黑夜中仿佛藏着一头阴险狡猾的毒兽,利爪伸向了秦翎,“因为咱们院里根本就没有第五个。想不到啊,竟然能出动这样绝佳的道术对付我,秦翎他到底是什么命,好到万人嫉妒……”

“所以……咱们都被骗了?”小翠看向元墨,元墨使劲儿地点了下头。

钟言先把黑疙瘩塞进香炉,用香灰埋上:“不光你们,连我都被骗了。鬼一旦混进人群充数,其实很难分辨,只要咱们认定了院里有五个人,就算面对面也不会有所察觉。可是一旦醒悟,就如同从催眠的阵法中惊醒,反应过来,想不起这人的面容,想不起她的名字。”

两个孩子听得一愣一愣,果真,他们只记住四个大姐姐的名字和面容相貌,第五个,这会儿了才发觉根本没印象。

“那这阵法怎么破?”元墨急问。

“暂且无法,这人相当高明,他不止是放了一个鬼进来,还顺带更改了咱们的念头,让咱们顺理成章地接受了。往后恐怕不止这一件事,咱们得小心。”钟言捏了捏掌心,“若是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立马找我,我若是发觉有不对的地方也会找你们,总之,万事小心。而那第五个大丫鬟……想必还在院中停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现了。”

“明日一早,你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千万别打草惊蛇。也别和那四个大丫鬟说起此事,恐怕连她们都以为院里有五个人,到时候乱起来不好收拾。”

见少奶奶说得如此严肃,小翠元墨齐齐点了点头,不管发生多大的事,他们都得把少爷好不容易续上的命护住了。

碍于屋外又不太平了,后半夜钟言就没再离开小院,而是躺在秦翎身旁守着。黑相公这民俗传说钟言没见过,也是在一本经书上看来的,但或许看书当时太小,根本记不住哪里看的。大概就是走走停停,无意间闯入了谁家,或者从哪个道士手里找的。

没想到,黑相公这东西丑陋凶猛,肮脏难看,体内的结石烧起来却是米香,怪不得别人闻不出来,容易吸入。秦翎原本就被自己下了昏睡散,又闻了那个,不知要过多久才能清醒。

钟言悬着心,都快五更天了,秦翎还睡着呢。他悄悄地钻进了他的臂弯当

中,学着女子的模样,小鸟依人地枕他胳膊,结果就在自己和他亲亲热热依偎的时候外头雄鸡啼鸣,显然是要天亮了。

天亮估摸着秦翎也醒不来,钟言放心地躺下去,结果就听到了秦翎的叹气声。

“小言,你压着我的头发了……”

“啊?”

钟言又是一个抬头,和他给自己系上肚兜绳的反应一模一样,“你、你……你怎么醒了?”

为什么他会醒啊?又是昏睡散又是黑相公,满打满算要睡一整天呢,钟言想不明白,莫非他的体质特殊,黑相公的气味对他无用?还是这些年吃过的药物太多,已经百毒不侵?

秦翎先把被她压住的发丝拢向一边,然后继续伸胳膊给她枕着。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昏厥一般,刹那失去了意识。“外头打鸣我就醒来了,你这话说的,好像我醒不来。”

“呸呸呸,谁让你大早上说丧气话了!”钟言鲤鱼打挺似的弹起来,一把捂住了秦翎的嘴,“触霉头的话不许说,快说‘呸呸呸’!”

哪里丧气了,自己只是就事论事……可秦翎不愿她着急,便点了点头。钟言将手撤了,催促道:“快说。”

“好,我说,你别急。”秦翎根本没说过这种话,学起来非常不自在,只见他面露难色,缓缓张嘴,说话像蹦豆子,“呸,呸,呸,这样好了么?”

“勉强吧,反正说话不好听都要呸出去,呸得越远越好,呸了就不管用了。”钟言并不放心,抓过他的腕口来把脉。秦翎察言观色,看着她的眉梢时而挑起,时而垂下,仿佛连鼻子都跟着用力,忽然联想到她昨晚的眼睛……

是自己亲过头了么?为什么她的眼睛会发红?秦翎并不知情,还以为是自己过分讨要了。

“挺好的,没什么事。”钟言将他腕口一松,放心地吸了一口气。别看他伤口破了,可心脉没弱下去,可见外头那蛹只是伤筋骨皮的,还没摧他内里。秦翎则反复观察她,等了一会儿才问:“真的么?”

“真的,把腿上的伤养好就行。”钟言下了床,先给他用清水擦尽,再上药。经过一个晚上,伤口虽然没有扩大,可整个创面变得更潮湿了,钟言只好先把血窟窿里头的脓水挤出来,再按部就班地敷药。

“疼坏了吧?”钟言不忍看。

秦翎却摇头:“怪了,或许是我重病痊愈,这回也不觉着有多疼了。你昨晚……”

你昨晚去哪里了?秦翎很想问,倒不是怕她骗自己,而是担心她闯祸,已经准备好替她收尾了。可是话到嘴边,秦翎又给吞了下去:“你昨晚睡好了么?”

“好啊,躺下就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里你也好了,外头下着鹅毛大雪,你带我出城去看冰花,带着我爬树,还给我堆了个雪人。”钟言笑着说,这道术可当真阴毒,如果疼痛难忍必定早早医治,它偏让秦翎察觉不出,不疼不痒,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全身腐烂瘘疮而亡,“有件事我也得问问你,你这伤到底什么时候发的?元墨知道的时候恐怕已经发了很久,你老实说,我才能

给你治啊。”

秦翎看着她上药的手,只觉得她手上空。只有一对儿玉镯,没有戒指、金镯、宝石一类。“这其实……很早了,早年刚长也有郎中给看过,说是疝气。”

“这才不是呢,若是疝气我给你做小茴香汤煎服。”钟言摸得出他的脉象,疝气多因寒湿或湿热之邪滞留在厥阴肝经,他不是。

“起初看着像,如同肿块,一个一个长了出来。后来不知哪日才破了口,这才发觉里头的伤很深了。”秦翎低下了头,“你我已是夫妻,我告诉你就是。从前我也请过郎中医治,可郎中说……这像不洁之症候,多见于逗留烟花之地的滥交之人。我秦翎对天起誓从未去过,更别说……”

“诶呀我信你,别总是起誓。”钟言抓住他要起誓的手。

秦翎不敢让人看他的伤口,自然有他的道理。“可是这伤……怎么看都像是。如今你我共居一室,同吃同住,你放心,我这不是不洁,绝不会过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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