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小和尚犯了难,“女施主请放开吧,这东西只能我来,或寺庙里的人来,你万万不可。”
“怎么,这盆不仅能区分寺内寺外,还能区分男女?”钟言才不信,有本事它就验明自己是男扮女装。
“这倒不是……而是……这盆……”小和尚支支吾吾,最后索性一咬牙,“这盆的用法奇特,需要两手沾水,不断搓磨盆沿,将里头的水珠搓得不断蹦跳之时,方可在水面看出病症。可有一点,搓盆沿的人必定要清心寡欲,童男童女。女施主已经有了夫君,自然不行啊。”
钟言一听笑了:“这个嘛,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我试试。”
自己一心修鬼道,从不曾对何人动心,更别说纵欲之事,简直活得比和尚还清晰寡欲。这东西要童男童女,可不就是自己嘛。于是他满怀信心地动了手,两只手在盆里沾湿,掌心贴着盆沿快速地磋磨:“小和尚你看好了,这水必定有变化。”
“哦,那女施主当心,别划破了手。”小和尚只觉得她说话稀奇,等着看结局。
半柱香过去了,水面纹丝不动。
钟言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咳咳,你再等等,兴许是我的手法不行。”
小和尚满脸疑惑:“好,我倒是不急,女施主请当心。”
又半柱香过去了,水面仍旧纹丝不动,可钟言的掌心已经发红发胀,破皮了一样疼,火烧火燎难受。
“你这盆是不是坏了?”钟言索性不搓了,擦了一把汗说,“必定坏了,看你年龄不大怎么还蒙人呢?哼。”
小和尚百口莫辩,还有点委屈。这怎么能说自己蒙人呢,你都嫁人了,就算将盆搓翻边儿了也搓不出变化啊。这时一个大和尚走了过来,催促他赶紧端给徐家公子,他赶忙一溜烟儿地跑开,只留下钟言一个人在树下。
钟言有点郁闷,他孤零零地揉着手心,怀疑隐游寺的盆是不是出了状况。自己明明就是童男,怎么会搓不出水珠来?自己从来没有和别人那样过,也没有自己那样过。
必定是盆有问题。钟言向来善
于将问题和麻烦推给外物,抬头又看了看腊梅,一下子看入了神,直到听到背后有脚步声。
“你怎么在这里?”
钟言看向身后的清慧住持。
“来看看这棵腊梅。”
清慧走到树下。
“这树好看吗?”钟言不解地问。
清慧说:“我没见过这树开花,但听清远大师说,这树开过。”
“那后来是不是病死了?”钟言摸了下树干,“这树已经不行了。”
“或许它的时辰未到,或许赶在老衲离开世间之前能一睹它的芳采。”清慧看向枝头,好似看到了传说中的万腊齐开,金片漫天,“连我都不能抗拒天寿,你又怎么行呢?”
“我就知道你绕来绕去得绕回这上头去,你只管帮我解决活尸的怨气,其余的我自己扛着,就算天罚地惩也是我自己扛着。”钟言甩了下袖子,走回了他和秦翎的禅房。没想到一开门,秦翎竟然就站在门口,简直吓了他一跳。
“你、你怎么在这里啊?当心被风吹着。”钟言后怕,方才他没听到什么吧?
“我听见你和清慧住持在说话,怕你们吵起来就过来看看。”秦翎摸了摸他冰凉的双手,方才依稀听到几个字,什么天寿,什么怨气,什么天罚。
虽说他不懂,可是这些字面上的意义还好理解,读起来也通透,秦翎忽然萌生出一些奇怪的念头,莫非小言和清慧住持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水火不容,而是有什么秘密?天寿自然是天然的寿命,怨气也好懂,但天罚是什么?
谁要天罚?还是天罚要落在谁头上?为何要被天惩罚?
但在他没琢磨清楚之前,他不会问。小言的秘密太多,问出来会吓着他。
“哦,是,我是和那和尚说话呢,他说来看看徐长韶如何了。”钟言随口瞎编,“咱们歇息吧,明日早上我陪你去听佛。”
秦翎很有心事地点了点头:“那这乌龟怎么办……”
钟言一低头,看到乌龟瞪他,而且那乌龟就贴在秦翎的鞋边,貌似对自己很有敌意。钟言试探性地蹲下,朝它伸手,那龟竟然往前两步,挡在了他与秦翎当中,显然就是不愿意自己和秦翎亲热。
凭什么?我和我夫君亲热,你有什么看不惯的?钟言将它拿起来,寺庙里的乌龟兴许也沾了老和尚的迂腐之气。
“我看它和我倒是投缘,不如今夜就放在咱们房里吧?”秦翎倒是十分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