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说的话很平静,可江掌司却莫名有种,这撕开的不是纸,而是他的皮肉的错觉。
江掌司的涵养功夫够,自然不会露出异样,“不知,掌印|心中的人选,可在这名单上?”
掌印意味深长地说道:“自然是在这名单上。”
江掌司心下松了口气。
那刘富,应当是十拿九稳。
他原本也没想着将刘富提在前头,可奈何这送来的厚礼,着实叫人看着眼热。他虽有人脉,可要活动出去,花费的钱财也不在少数,怎不叫他心疼?
刘富送来的钱财,恰好可以填补他的空缺。
江掌司要做的,不过是为刘富多提点几句,确保他能成为掌司。
这说难也不难。
看在那钱的份上,江掌司到底是舍了廖江。
在他看来,他一路提拔廖江到现在,自然已经非常宽厚。
他离开后,掌印将那张纸撕了又撕,随手丢到了炭盆里,盯着那被火苗吞没的杂物,随意地挪开了眼。
你有人脉,我也有人脉,他更是有。
这宫里难道还缺少人脉这样的东西吗?
他屈指敲了敲桌,轻呵了声。
…
送走廖江后,惊蛰有点疲倦地揉着额头,啪叽一声躺倒在床上。刚才和廖江那番拉扯,已经叫惊蛰有点头疼。
惊蛰能理解廖江的慌张,不过他也不能贸然行事。
他从廖江口中,问了不少与刘富有关的事。
这刘富,多半是使了钱,这
才让江掌司意动,毕竟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惊蛰挣扎着翻了个身,拱到了被子底下,又躺着不动。
他最近睡得很沉。
可起来后,并没有觉得睡了很久,反倒像是在梦里负重跑路,累得很。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每天晚上都乱七八糟地做着梦,要么是蜘蛛毒蛇,要不就是食人花,再要么就是铺天盖地的虫子,这几乎将他折腾得神经虚弱。
他抬手,看着自己的胳膊,难道他的浑身酸软,都是在梦里跑出来的吗?
哪有人天天做梦,都在逃跑的?
每次醒来,惊蛰都觉得自己湿乎乎的。
并不是说他真的浑身大汗……那是一种古怪的感觉。
仿佛那潮|湿的气息,已经渗入他的皮肤,与他的骨血一起,在身体内怪异地蠕动,闷得他异常难受。
他会觉得累,也会觉得古怪地放松。
就好像,这接连不断的怪梦,也连带着将惊蛰那些暴躁,狂热的冲动也一并带走。
他已经有些天没再辗转反侧,燥热得睡不着了。
从这点上来说,仿佛还是个好事?
惊蛰犹豫了下,在被褥的遮掩下,扒开外面的衣裳,往里头看了几眼。
他总觉得自己最近胸口怪怪的。
其实惊蛰沐浴的时候,也曾打量过,他的身上时而有着细碎的红痕,散布在四处,可不痛,也不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