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嘴脸色紧绷着,脖子梗着跟个小鸡一样的,她喘气都费劲,可是眼睛是真的挪不开啊。
她看见金子了,狰狞的面孔就在眼前,她觉得都不那么害怕了,她胆子现在能与天肩并肩,飞快地弯腰,捡起来就有了无穷的力量,风一样地跑起来。
白色的塑料袋快的飘起一样,里面鼓囊囊的剩饭她舍不得扔,鬼一样地被她拽在肩膀上背着。
她捡了一块金表的链子,摔碎了,但是她一眼就能认出来是黄金的,这样美好的色泽,在黑夜里面这样闪,不是黄金是什么?
她捡了,捡完就狂奔。
在午夜无人街头,雨夜里面狂奔。
心跳欲呕。
一丝一毫不害怕,短腿倒腾地像是风火轮。
电话亭门被推开,她扑进来,被塑料袋几乎压垮,悉悉索索地放下来,摊开手心,“滔滔,你看,我有捡到黄金,今晚好运,有人跳楼,金表散的到处都是,这个链子是黄金唉,我们发财了发财了啊。”
滔滔抬眼,她披头散发猝不及防入目,脸色惨白白跟电灯同色,无一丝瑕疵,眼睛黑小而亮,圆圆圈圈一点,下巴尖尖有弧度。
这是他第一次看清她脸。
不丑。
而漂亮又可爱,她笑的眼睛里面光都溢出。
你见过眼眸如星河吗?
我见过,滔滔想。
比暴雨澎湃,比金子更闪。
“有没有怕?”
“怕,怕你死掉。”弄弄把衣服上水拧出,扒拉塑料袋,“有米饭,白白的好干净的,我包的不好进水了,你要多吃点才能撑住。”
脏吗?
很脏。
她不吃垃圾桶捡来的东西的。
可是现在,她去翻垃圾桶,找剩饭,一点白饭泡雨水,跟滔滔挤在电话亭里面分吃。
不觉得脏的。
滔滔把她头发一点点,理线一样顺开,擦干。
“跳楼下来你怕不怕?”
弄弄肚子里面翻江倒海,她吃冰凉米饭有点馊,摆摆手,“我跟你讲,我胆子很大的呀,我是我们海底最勇敢的神,我什么都见识过的,你不要小看人,不要太敏感了。”
吹牛吹得飞起,然后对着报纸呜呜地呕,不行,她吃剩饭还是反应很大。
滔滔抬手捂着眼,咧着嘴笑,她不吃剩饭的,真的不能吃。
手心里金子咯手,他四肢都慢慢蓄力,温暖到每一根神经末梢,细微似触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