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主管太监李同,上一世了结她性命之人。
上一世的他也是一直在临城监管行宫修建,一直到中秋前几日才回宫中,是以她重生归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李公公何时回来的?”她缓缓开口,没有泄露半点情绪。
李同恭敬行礼:“老奴给殿下请安,回殿下的话,今早刚回。”
冯乐真这才抬眸看向冯稷:“皇上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冯稷原本看到她一身血,被怠慢的怒火已经消下去,但被她这么一问,又勾起些许火气:“朕还想问问皇姐是什么意思,你与傅知弦在红山寺遇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朕听说后好心带着太医前来探望,你倒好,将朕留在前厅将近两个时辰!”
“傅知弦尚未脱离危险,因此怠慢了皇上,还望皇上恕罪。”冯乐真垂下眼眸。
见她认错,冯稷语气和缓了些:“罢了,皇姐心急如焚,会有疏忽也是正常,太医已经等候多时,就让他们进去……”
“皇上。”冯乐真突然打断,“还是让他们回去吧,你带来的人,我不敢用。”
她言语平静,话里却带着锋刃,冯稷一愣,继而大怒:“你这是何意!”
冯乐真别开脸,将他彻底无视。
自从他五年前登基,就再也没有被这样怠慢过,冯稷一时气得手都抖了,正要向她发难,却被李同给拦住了。
“殿下今日说话怎么句句带刺,是因为傅大人受伤了心情不好,还是因为和皇上有什么误会?”李同笑呵呵开口,眼角的褶子挤成一团。
话音刚落,一个婢女从屋里跑了出来:“断箭拔出来了!血也止住了!”
院中众人同时看向她,婢女自知失礼,连忙行礼道歉。
冯乐真虽然没有言语,但陈尽安却看得出来,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周身的气势也愈发强盛,相比之下所谓的九五之尊,在她旁边暗淡得就像一杯灰土。
冯乐真抬步要往主寝走,却被冯稷突然拦住。
“不说清楚,就别走。”冯稷强忍着怒
火开口。
冯乐真平静看他一眼:“好,那我便与皇上说清楚。”
说罢,她转身便朝前厅走去,冯稷深吸一口气,黑着脸跟了过去。
进了前厅,冯乐真直接在主位坐下,冯稷一晚上被她气了多次,此刻也有些麻木了,于是一屁股坐在她的对面。
刚一坐稳,秦婉便奉上一份陈词,冯稷不悦地接过去,看清写的是什么后顿时大怒:“简直是胡说八道!朕何时下令让庆王妃取你性命了?!”
“这是庆王妃的口供,后面有她的画押,白纸黑字,条条分明,”冯乐真淡淡开口,“皇上既然知道了我们遇刺的消息,应该也知道我派人将庆王妃抓来的事吧?”
她派了几十侍卫去拿人,一路上招摇过市,冯稷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意思是,庆王妃跟刺杀一事有干系?”
“皇上到现在还要跟我装傻?”冯乐真目露讥讽。
冯稷黑脸:“都说了朕与此事无关,你将庆王妃叫来,朕亲自审问。”
“将她带来,好让皇上杀人灭口吗?”冯乐真反问。
冯稷气得拍桌子:“放肆!恒康,记住你的身份!”
冯乐真垂眸:“臣正是记得自己身份,才没有直接上报大理寺公开审理,叫天下人都知道当今皇上是一个不顾亲情残忍暴虐之徒。”
“你……”
“殿下息怒,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皇上好端端的,怎会杀自己的皇姐呢?”李同苦口婆心地劝,“不如将庆王妃叫来仔细盘问,看她为何要污蔑皇上。”
“李公公这就料定她是污蔑了?”冯乐真抬眸看去。
李同讨好一笑:“庆王妃寡居多年,贸然被带到长公主府,吓糊涂了说胡话也是正常。”
“哦,原来李公公不是说她污蔑,是说本宫屈打成招。”冯乐真恍然。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觉得仅凭她一面之词就冤枉皇上,未免太过草率。”李同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