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结束,冯乐真扭头往外走,沈随风立刻跟了过去。
风大雪大,即便穿着披风,身上也是毫无热气,冯乐真低着头,快步走进连廊。
“殿下方才跟陈尽安说的都是真的?”沈随风问。
冯乐真懒得理他:“真与不真有何区别?”
“区别在于殿下是真的将他当一件物件用,还是将他当做活生生的人。”沈随风回答。
冯乐真停下脚步:“这个答案对你来说很重要?”
“答案不重要,但是不是误解了殿下,很重要。”沈随风看着她的眼睛。
冯乐真神色淡淡:“本宫是前者又如何。”
沈随风沉默一瞬,无奈笑笑:“那恭喜殿下,陈尽安信了你的话,以后会更加忠心于你。”
“就这样?”冯乐真眉头微挑。
沈随风这下沉默更久,似乎在斟酌该怎么开口,冯乐真执拗地站在原地等着,想听他是什么想法。
许久,沈随风说:“我不喜欢殿下做的事,但我喜欢殿下。”
冯乐真眼眸微动。
“所以,我又能怎么办?”沈随风无奈摊手。
冯乐真喜欢他的坦诚,眉眼总算多了一分温度:“那本宫若是后者呢?”
沈随风顿了顿,眼底多了一分郑重:“那我就得向殿下道歉了,误会殿下是可以随意牺牲下属的人,是我不对。”
“哦,那就不必了,你没误会,本宫就是可以随意牺牲下属的人,”冯乐真款步往前走,“今日就算派其他人去,也是要先捱一顿打的。”
只不过绝不会到陈尽安这地步而已。
沈随风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唇角挂起一分笑意:“所以,是我误解殿下了?”
冯乐真不理他。
“对不起殿下,我向你道歉。”沈随风追上去。
冯乐真还是不理他。
沈随风去牵她的手,冯乐真直接甩开,沈随风继续牵,她便继续甩,两个人都有点锲而不舍的意味。
等快到寝房时,冯乐真总算没有再甩开了,沈随风将她冰凉的手拢进怀中,用体温给她捂手。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问:“你先前不是已经对本宫失望透顶,方才本宫向尽安言明真相时,为何要护在本宫身前。”
“……殿下做的事如此缺德,我怕他一怒之下伤害你。”沈随风不介意说真话。
冯乐真眯起眼眸:“为何还要护着本宫?”
沈随风见转移话题失败,只好如实回答:“
因为我喜欢殿下。”
冯乐真看着他俊朗的眉眼,沉默许久后缓缓开口:“沈随风,官场之上永远不是非黑即白,本宫也会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时,你若要跟本宫在一起,日后会瞧见更多这种事,你……当真做好准备了吗?”
“殿下是什么意思?”沈随风眼神暗了暗。
冯乐真扯了一下唇角,眼底没有半点笑意:“本宫希望自己的枕边人,是可以事事理解本宫、支持本宫的人。”
她只留下这一句,便独自回房了。
沈随风独自一人站在风雪之中,直到身体开始发僵,才猛然惊醒。
这一日起,他接连三天都没见到冯乐真。
也不是刻意不见面,只是冯乐真临近年关有不少邀请,每天早出晚归,回来时一身疲惫,几乎是倒头就睡,沈随风住在偏房里,时不时要帮着府衙给冻伤的人上药看病,每天也是忙得厉害,两人鲜少有见面的机会。
沈随风现在闭上眼睛,都是冯乐真最后说的那句话。
“沈大夫,沈大夫……”
沈随风猛地回神,对上祁景清的眼眸后顿了顿:“抱歉,我现在给你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