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尽安顿了顿,正犹豫要不要接,阿叶突然清了清嗓子,学着冯乐真的语气问:“陈尽安,殿下平日都是怎么教你的?”
主子赐,不可辞。
陈尽安抿着唇接过,泛凉的钗身握在掌心,很快被他的掌心的温度浸透。
“这个应该能卖不少钱,正好给你买几身衣裳穿。”冯乐真提醒。
陈尽安:“……多谢殿下。”
他拿着发钗出门,冯乐真低着头,继续把玩小巧漂亮的水精灯笼。
阿叶伸长了脖子往外看,确定陈尽安真的离开后立刻道:“殿下,他肯定不会卖的。”
“嗯?”冯乐真抬头。
阿叶:“发钗呀,他肯定不会卖,那是殿下赏赐,他估计都恨不得供起来了,又哪里会舍得卖掉。”
“不卖就不卖吧,既然赏给他了,就是他的东西,随他要去做什么。”冯乐真随口道。
阿叶摸摸鼻子,没再接话。
营关转眼入夏,又刹那入冬,等再次踏入腊月,冯乐真便来营关两年整了。
说也是怪,第一年的时候忙得脚不沾地,也没空陪沈随风,等沈随风走了,她反倒又清闲下来,平日里除了偶尔去府衙转转,便是给祁景仁出主意,其他时候便整日坐在窗前出神,有时候一发呆便是一下午。
眼看着年关将至,她
还是整日懒洋洋的(),阿叶实在看不过去?[((),想到只有祁景清来找她玩的时候,她才有点精神气儿,斟酌片刻后给侯府去了信。
当天晚上,祁景清便冒雪前来。
“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冯乐真惊讶。
祁景清失笑:“莫非我每次夜间前来,你都要说这句话?”
冯乐真顿了顿,无奈:“上次这般说,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那会儿他还在受催婚的困扰,大半夜来找她指点迷津。
“所以今日又被催婚了?”冯乐真扬眉。
“那倒不是,”祁景清说着,让开一条路,“想邀殿下夜游营关,不知殿下是否赏脸。”
“现在?”冯乐真看向外头翻飞的大雪。
祁景清:“走吧,虽然大雪,但集市上也热闹得很呢。”
冯乐真不信,但见他今日是拄拐出行,便知道他是想出去玩的,自己若是拒绝就未免扫兴。
为了不做那个扫兴的人,她笑着点了点头,祁景清如释重负,当即在前头给她带路。
冯乐真已经许久没有出门,这次一来集市,顿时有些惊讶——
往年要到除夕那会儿才清扫的街道上,此刻干净整洁,大雪中仍有人在打扫,明明天色已晚,路两边的小贩却还没收拾东西回家,蒸包子的、卖馄饨的,哪一家都挤满了人,还有往来叫卖糖葫芦和糖糕的,后面跟了一连串的小孩。
“可真热闹。”她笑道。
祁景清的唇角也翘了起来:“这两年托殿下的福,百姓日子好过,府衙也有钱雇人清雪了,今年冬天大家也会像暖和时那样出来走走了。”
冯乐真心情愉悦:“如此甚好。”
“天寒地冻,吃些热的暖和一下吧。”祁景清说着,带她到一个馄饨摊前坐下。
冯乐真见他坐得熟练,便也跟着坐下了,馄饨摊老板见状赶紧迎上来:“二位客官,吃点什么啊?”
“两碗馄饨。”祁景清回答。
“那是要大碗中碗还是小碗,可有什么忌口?”老板又问。
祁景清一顿,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冯乐真笑了:“两个小碗,其中一碗不要葱,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