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有你,对吗?”
傅雪舟沉默了许久,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楼延“哈”了一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语气逼人:“你能够确定吗?!如果新世界有你呢?!”
“那我希望,”傅雪舟垂眸,又撩起眼皮和楼延对视,“我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
楼延抬手捂住了眼睛,眼睛热热的,烫着手心。
“傅雪舟,”他声音沙哑,“你一直都是人类。”
从饭店中离开,两个人牵着手,慢吞吞地走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山林里。
在最后时刻,他们并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这一幕。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告别,也只有楼延才能面对完全诡异化的傅雪舟。>>
傅雪舟从木盒里拿出了心脏,他看着楼延缓缓变成了狂暴化的状态,胸口裂开了一道口子,傅雪舟把心脏放回了自己的胸膛。
但心脏和他的身体合二为一的时候,傅雪舟痛苦地翻滚在地。他身上的触手疯狂挥动,将周围的树木拔起抽断。
地面被抽出了一条条深痕,傅雪舟的翅膀狂扇着,身上的猩红色眼睛瞳孔缩成一条竖线,黑色的黏液从他身上的毛孔流淌,转眼就将傅雪舟掩埋在了黑色黏液中。
“傅雪舟!”
楼延想要上前,“嘭”的一声,一棵大树栽倒在他的面前。楼延侧过脸抬手挡住泥尘,心头猛地一抽,敏锐地感觉到了一种浓重的、压抑的威压缓缓往外蔓延。
“傅雪舟?”
楼延翻过大树往前看去,瞳孔一扩。
前方坐着一个巨大的、丑陋的黑色诡异。
这个诡异的模样比傅雪舟的狂暴化模样难看得多,甚至要比战场上的“诡异之主”更显得恐怖。它像是许许多多诡异的融合体,如同一棵大树一样,身体拥有许多惨白色骨头组成的枝丫分叉,每个分叉上都悬挂着不同的诡异身体。黑色的黏液不断从它身上滴滴答答往下掉落,它猩红色的双目无情冷漠地看着楼延,充斥着邪恶和暴虐,好似是宇宙尽头窥视所有的一双眼睛。
大风席卷而过,诡异身上悬挂的其他诡异晃动着,就像是大树上生长的果实。
楼延和诡异注视着彼此,楼延只觉得呼吸被迫停止了,他沉溺在这双恐怖的眼睛里,犹如被淹在深海之中。精神力疯狂下降,他在深海中却根本找不到浮出水面呼吸氧气的机会。
——这样的精神冲击力,都可以使人的灵魂崩溃。
就在楼延真的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精神上却突然一松,诡异竟然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收敛了精神压迫。
“傅雪舟……”楼延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苦笑着道,“你还有理智对不对?”
诡异沉默地坐着,宛如一座地狱山。
楼延专注地看了诡异一会儿,一步步走到了诡异的身边,他仰头盯着诡异的反应,伸手触摸上了诡异的身体。
诡异一动不动,没有推开他,也没有睁开眼睛看他。
楼延想笑又笑不出来,想哭也哭不出来。他深呼吸一口气,爬到了诡异的身上。
黑色黏液沾了楼延的一身,那些黏液就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温柔地拖着楼延的双脚向上。诡异身上数不清的其他诡异也避开了楼延往上的路,那些狰狞的头颅、摇晃的青白手指、爬行在表面的黑色发丝,每一样都小心地在楼延路过时保持不动,就像是害怕吓到楼延一样。
这座“地狱山()”上的一切,都好像在偏爱着楼延,乃至楼延没有耗费一丝一毫的力气,就已经来到了诡异的胸口。
楼延一言不发地抬头看着诡异紧闭的双眼,双眼逐渐模糊。当眼泪从眼尾滑落时,一个纤细的黑色触手小心翼翼地伸了过来,万分轻柔地擦过楼延的眼泪。
好像在说:别哭。
楼延再也忍不住了,他跪倒在地,越来越多的眼泪掉落,哭声隐忍却又痛苦。
无数的诡异头颅转向了楼延的方向,越来越多的触手朝楼延伸来却手足无措地不敢触碰楼延。发丝在诡异身体表面急切爬到了楼延的身边,却同样手足无措。
那些青白的手想要触碰楼延,却在碰到楼延前迟疑地停住。被眼泪所碰到的黑色黏液如沸腾的开水般咕噜咕噜?()”,裹着眼泪原地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