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为炽松开牵着陈雾的手,剥了颗薄荷糖放进口中压制烟瘾,而后又去牵他:“老子还在当值,请假了。”
陈雾没有在这上面多问什么:“阿炽,你父亲今晚会出现吗?”
晏为炽:“嗯。”
陈雾走下台阶,走进一个秀丽的庭院:“那你母亲呢?”
晏为炽:“不会。”
“她不喜欢人多,就可以不用来。”晏为炽看一眼天色,加快脚步。
陈雾被他牵着也走快了点:“别人不行吗?”
晏为炽落后半秒:“前面就是药园。”
老宅的药园有大院的三个南园大。这会儿太阳要落山了,再晚点来光线就不好了。
陈雾目瞪口呆:“阿炽,你家真有钱。”
走了一路见过各种雕梁画栋顶多就是拍照,面对外行眼里的普通花花草草反而给了这个评价。
晏为炽在药园中间靠西的亭子里坐下来:“你看你的,我在这等你。”
陈雾这一看就是个把小时。他不知道晏家老小早就到了。
晏为炽也不催陈雾,见他看够了才起身过去。
“我下次还想来,可以吗。”陈雾用纸巾擦着手上摘花叶留下的脏污。
晏为炽把他的眼镜调正:“不如直接住进来?”
陈雾认真地想了想:“那还是不了吧,太大了我怕上班迟到,下班走得腿酸。”
晏为炽:“……”
这会儿晏家老小都在自家院子里等着。
一个院子住着一家人,隔得很远,喊破喉咙都不会听见的距离。
晏为炽带陈雾走到“琅月阁”的时候才想起什么,后悔选这个条路去厅堂。
完全可以走其他路。
琅月阁门口,季明川立在一簇五颜六色的鲜花旁,萧萧肃肃如芝兰玉树。失去了孩子,还有更多更大的东西,他却跟没事人一样向晏为炽打招呼,“小舅。”
一副完全融入了庞大的晏家,接受了辈分的复杂,以及自己跟晏为炽的舅甥身份。
“哥。”季明川在新的立场站稳,游刃有余地对着陈雾淡笑,“那晚没和你说上话。”陈雾垂头跟着晏为炽往前走。
季明川自顾自地往下说:“真是物是人非。”
“你现在还觉得我那时候不回去上坟是不孝吗?”季明川紧跟着就是一句。
陈雾停了下来。
季明川等他回头,说点什么,比如道歉。
但他没有,没说话,也没回头。
从头到尾都没理我。
错了还不敢承认,这就是我的哥哥。
只差一点就能控制在自己安排的世界里随意拿捏,一朝大意,棋局上的局势就翻天覆地,从此怕是再也不会有那种机会了。
“明川。”琅月阁里传来惶恐不安的喊声,“明川!”
“来了。”季明川拍了拍站了不知多久蹭到裤子上的花粉,转身进了琅月阁。
晏家的厅堂充满了辈分阶级。
老掌舵人的子女跟他在一个厅,风格最为朴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