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绍材一来气就说自己病倒了,哼,自己不上工,大队没会计,账目弄不清楚,看谁着急。
他要等大队乱成团,然后大队长来请他。
他再把陆老爹和方荻花抱怨一通,再说自己为了三弟的事儿多费心、多伤心,结果人家不领情还摆了他一道。
嗯,他想的挺好。
第二日一早,林姝是被东边赵美凤给吓醒的。
村里的闹铃大公鸡还没叫呢,赵美凤就嗷一嗓子,“他爹,他爹,你咋了,你没事儿吧?长福,长福,你爹咋回事,快,快叫大夫。”
陆老爹和方荻花也被吵醒了。
老两口躺着没动,平复被惊醒引起的咚咚心跳。
陆老爹:“花儿,你眼睛咋样?”
他监督方荻花洗眼睛、点眼药膏、吃药,还给她扎穴位。
方荻花:“你别说,还真管用,看来中西医结合疗效就是好。”
陆老爹笑道:“三儿媳孝顺你,钱没白花吧?”
昨晚上临睡前跟他那一通嘀咕,说三儿媳了不得,出门比她还闯实,会花钱会怼人的,还会跟大夫讨巧卖乖,给人哄得要啥给啥。
啧啧,那嘴啊跟去菩萨庙里开了光,去蜜蜂巢里酿了蜜一样。
陆老爹听着与其说老婆子在抱怨,不如说她在炫耀呢。
方荻花:“花是没白花,就是贵了点,这要是两块钱就好了。”
陆老爹:“没事,我这不是能当赤脚大夫了吗?钱咱给它挣回来。闫大夫说先让我做紫草膏、保和丸、止咳糖浆,要是卖得好兴许能给奖金呢。”
闫大夫还给他讲八卦,说医院里很多大夫私下里卖特效药,还有大夫开小诊所,除了给人看病甚至能做手术,其是……人流那一类的隐私手术。
堕胎手术赚得很多,比上班工资高好几倍不止。
陆老爹猜测这是闫大夫变相说他自己也私下里卖药或者给人看病开方子,只不过他是中医没那么邪乎,不会给人堕胎之类的。
陆老爹是不管这些的,他嘴巴也严实,听过就拉倒。
隔壁陆绍材和赵美凤演戏呢,哎呀叫唤了半天也不见陆老爹过去关问。
陆绍材:“看来他是真不把我当一回事了。”
难道二叔因为追悼会的事儿恼他了?
不对,肯定不是这事儿,应该是自打自己当了大队会计他就心生恨意,只不过以前因为老三靠自己爹当军官,二叔不好发作,现在老三没了,二叔就没了顾忌。
呵呵,说什么血浓于水,都是哄人的罢了。
他让儿子给请假,然后心安理得地在家里躺,顺便让赵美凤给他炖鸡炖鸭吃。
就让大队乱着吧。
陆老爹吃过早饭继续带着俩儿子去上工。
男人和女人们不在一个地段,男人们跟着生产队长去远一些的地块,女人们就在离村近点的地方。
陆大哥昨晚喝了两盅小酒,这会儿就气色红润,神采飞扬的,瞅着就跟当了新郎官似的。
陆老爹没眼看,背着手,垂着眼,闷头赶路。
陆二哥扛着三人的锄头,乖乖地跟在陆老爹后面。
经过后头的时候有个打扮讲究的妇女朝陆大哥笑,“上工呀。”
陆大哥心情美不滋滋的,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