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应该拒绝他的。
他应当说。
我不是非要在你们之间选。
我谁都不选。
裴清,你没你想得那么重要。
过去的那段日子,在我心里除了利用、复仇之外,什么都没留下。
他应当这样说的。
可是他没有说,那些难听的、尖刻的话语哽在他的喉间。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不言不语地仰看着裴清。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裴清的时候,裴清的眼神不可一世,高高在上,而那其实只是他的伪装,他在裴家从来没有真正地开心过。
他骗他,骗他说他们同病相怜,他会爱他。
裴清也真就那么好骗,毫不犹豫地就跳进了他的陷阱里,撞得头破血流,他看上去是个富家公子哥,其实什么也没有,仅有的一点东西也全都赔给了他。
也许他就是在可怜他,莫尹在心中对自己在裴清吻来时的不闪避作出解释,他闭上眼,说不出是为什么的回应着裴清,甚至在裴清搂过他的腰时,他也抬起了手臂,环上了裴清的肩膀。
门半开着,早上六点多,走廊上安静得连风声都没有,他们忘情拥吻,仿若真的相爱很深,即使在莫尹被裴清从轮椅上横抱而起时,他们的嘴唇依旧没有分开,紧紧地黏合在一起,反而愈吻愈深。
莫尹第一次就是和裴清。
在骗局中,充满了背叛、阴谋、算计。
他心怀鬼胎,裴清痛苦不堪。
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他们都似乎不像是情人,而更像是仇人,他们不是在做,只是在很用力地互相伤害对方。
今天就忘掉吧。
只有今天。
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莫尹在心中对自己说,他感觉到裴清抱着他穿过客厅,走向卧室,他把他放下,动作轻柔得仿佛他是一片羽毛,他俯身吻他,吻他的嘴唇,又向上吻他的鼻尖、眉心、脸颊,一面吻他一面脱掉他的外套。
可能是屋里的暖气实在太充足了。
有些微醺般的飘飘然。
他抱他,抚摸他。
那双无知觉的腿被反复地摩挲,在尚存感觉的肌肤被仿若无意中的触摸到是又引起阵阵战栗。
温热的呼吸靠近时,他不自禁地就张开了嘴唇,投入在下一个吻中。
没有任何别的情绪、成分干扰。
纯粹得像是真正的第一次。
裴清的双手扣住他的,十指寸寸贴紧,毫无缝隙,相嵌的骨骼紧紧地用力地摩挲。
莫尹仰闭着眼,后脑勺蹭在柔软的枕头上下游移,碎发一簇一簇地跳跃,宛在云端,呼吸混乱。
莫尹以为自己会后悔的。
事实是,当激烈的思绪从高处坠落,呼吸由急到缓,心跳慢慢回复,他被裴清整个紧紧抱着时,他一丝一毫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或是意外于自己怎么会又和裴清上了床,那么自然的,一点没有抗拒的。
也许在他说要结束那一切,重新开始时,就预料到了他迟早还是会走回到这条路上来的。
“我得走了。”
裴清贴在他耳边道。
“晚上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