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愿复又回头看他,看他到底想看个什么。
许时悬自然感觉到了程愿的目光,看似不动声色,实际心中已是十分怡然自得。
过了会儿,他突然回头,不给程愿反应的时间,两人的眼神骤然碰了个正着。
程愿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忽然反应过来,他难道是在故意晾着自己?
可这是为什么?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吗?
程愿想不明白,便直接问道:“诶,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许时悬手肘搁在扶手上撑着下巴,浅笑着发问:“什么?”
这下确定了,他就是故意的。
程愿鼓了鼓脸,提醒他说:“我是你的雇主。”
“我知道,所以这不是遵从命令赶来了么。”许时悬手指闲闲敲了敲脸侧,看着他有理有据地说,“但是我的雇主还没有发出下一步命令,我怎么能轻举妄动。”
程愿惊了,睁眼瞪着他:“你——”
“我什么。”许时悬笑着,豁然起身,踱步到程愿面前,弯腰同他对视,轻声说,“要不,接下来要做什么,你来告诉我?”
程愿不满地看着他,嘴唇几度开合,最终说的却只是:“你这人怎么这样。”
程愿说这话时不太开心,因为他不想被捉弄,花钱又不是为了找罪受的。
他垂下眼,刚想说要不你走吧,这交易也不是非做不可。
却不妨忽然之间,后脖颈被温热的手掌托住,迫使他扬起了脸,一个炙热的吻随之落了下来。
且不仅限于浅尝辄止,不过片刻,对方便撬开他的唇关长驱直入。
是幽细醇厚的乌茶香。
程愿坐在床边,双手搁在身侧,不由攥紧了手下的床单。
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和人接吻。
其实仔细想来,上次的大部分细节他都记不清了,只有一种模模糊糊的印象。
此刻却好像骤然将他拖回了那晚的回忆当中。
一吻之后,许时悬顺势把他压下去,一边在他唇角鼻尖轻轻啄吻,一边半笑着哄他:“我逗你的,别生气了。”
程愿从那日起自我挣脱枷锁之后,面对他人一向称得上游刃有余,反正这世上也没什么值得他在乎的东西了。
但他对于眼下这种状况着实经验匮乏,是以一时之间只愣愣地眨着眼,好似全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任由对方作乱。
许时悬见他突然这样乖顺,心中越发满意。
只不过这家伙让他吃瘪这么多次,他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认识许时悬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报复心极强的人,所以惩罚才刚刚开始。
许时悬鼻尖渐次向下,同程愿的肌肤只是毫厘之间,呼吸起伏间像是羽毛在轻轻地刮。
一路从表层吹拂到了骨头缝里。
程愿感觉头皮都麻了,他不太受得了,想伸手推开,却又见这人在他脖颈间嗅了嗅说:“好香,白桃味的。”
经他提醒,程愿这才想起,他刚刚泡澡时好像是随手拿了瓶精油滴了点在水里,原来是这个味道的吗?
但接下来,他却没有心思去纠结这个问题了。
在肩胛感觉到一阵尖利刺痛时,程愿蓦然又想到了对方的微信头像。
都喜欢咬人。
而自此开始,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
许时悬拿回了主动权,程愿便才终于像一开始打算的那样,只需要配合就好了。
尴尬的氛围渐渐趋于潮热,就像南城六月底的天气,又湿又黏,却又总是无时无刻无孔不入地包裹着人们,叫人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