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寡妇:“我哪里敢啊,我看着啥就说啥。对了——”
她想起什么似的,脸色都白了。
众人也被她弄得神经紧张起来,治保主任喝问:“什么?快交代!”
林寡妇犹豫了一下,慢吞吞道:“我……我每天都给男人烧香,就、就想能梦见他。”
众人顿时打了个寒战,觉得林寡妇这屋子都阴气森森的。
虽然前几年破四旧、破封建迷信,可迷信和恐惧一样在人心里哪里是那么好破的呢?
大队支书喝道:“不许宣扬封建迷信!”
治保主任又问了几句,林寡妇说来说去,大家伙儿越听越瘆人,脊背都发冷了。
听她说的,那么像她男人回来了?
刘顺发一米七六高,体重一百五十斤左右,谁能随便掐着他的喉咙,给他举起来用膝盖撅断?
又不是一根棍子!
这不是人干的,肯定不是人干的!
林苏叶也下意识紧了紧棉袄,这事儿听着玄玄乎乎的,她扭头看林成才脸色更不好,“你怕啊?”
林成才打了个寒战,“怕!”
心头的阴影似乎更重了。
林苏叶虽然自己也有点心脏忽悠,却还是道:“瞧你那点出息吧。”
这时候有人跑来喊道:“刘顺发醒了,他醒了!”
治保主任忙问他:“他说谁干的?”
林成才立刻紧张起来,死死地盯着那个人。
那人面色奇怪,“他、他醒来就大喊鬼,有鬼啊!”
社员们瞬间炸锅了,更觉得是林寡妇她男人。
治保主任:“这不扯淡么?”
社员们却觉得是真的,妈呀,真吓人!看来真是林寡妇她男人不放心,回来给刘顺发弄了啊。
有人小声道:“得亏不是头七那几天,要是那几天,保管得把刘顺发撅断。现在时间久了,估计没那么大的劲儿。”
还有人附和他。
最后大队干部商量,让林寡妇和刘顺发婆娘自己决定,是要报公安还是就这样。
报公安,刘顺发估计得枪毙,可他腰已经断了,赤脚大夫说肯定治不好,已经得到教训,枪毙不枪毙用处不大。
就算公安来,也未必能查出是谁干的,毕竟不少社员倾向是林寡妇男人呢。
这时候公安局人手不够,一个县也就一个公安局,顶多十来个人,下面好几个公社,公社目前还没有派出所,只有民兵组织,所以乡下发生案件大的都是公社民兵连负责,小的就是大队治保主任带人自己处理。
治保主任几个大队干部也就是普通人,没有什么刑侦本领,顶多断个社员打架之类的。
这种玄玄乎乎的案子,他自然不成。
结合林寡妇和刘顺发自己的话,治保主任又觉得没什么好查的,兴许就是……呢。
这时候刑侦不发达,公安人手也不够,乡下很多命案都不了了之,更何况这个案子刘顺发没死,他自己都乱说,别人还能说啥?
刘顺发老婆却不干,她哭天抢地的,“怎么就不管了啊?哪个天杀的作孽!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倒了八辈子血霉啊……”
男人被害成这样,以后都不能干活赚工分,她还得端屎端尿地伺候,她怎么这么命苦啊。
周金锁忍不住骂道:“要公家管呀?那就拉出去枪毙!枪毙了你更高兴,不用你伺候,不费你家粮食。”
周金锁有一个朴素的观念,一家子如果有一个坏种儿,家里人不约束规劝他,那家里人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