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想要,你说上面的人想不想要?”
“霍家是肱股之臣,曾少白都走了三年多了,你说他们还将火器图捏在手中对得起祖祖辈辈拼搏下来的名声吗?”
说着,那男子的声音忽然染上几分坏笑:“你说官家会不会也伸手了,毕竟他要抢除非霍家想造反不然也不会不交上去。”
而那阵稍显沉稳的声音却叹气否认:“不一定,前段时间官家和辽寇签了停战协议,当时武官一派群起反对。而霍家如今在武官一派中地位贵重,官家或许会因此忌惮。这段时间应不会在明面上抢,但往后不论是哪方势力,只要火器图在霍长扬手中一日,对霍长扬的刺杀就会存在。”
这番话说完,宋听雨身后的声响只剩叹息,听着听着,宋听雨也忍不住垂眸浅叹,火器图一经出世,霍长扬不仅能引来曾少白一案的凶手还会造成其他势力的抢夺。而眼下他身上不仅有火器图的祸端还负担了个李行远,算着时间,李暮朝应该已经发现李行远不见了。
又多一件麻烦事。
宋听雨捻起茶杯轻抿一口,眉眼间肉眼可见的比方才哀愁几分。她将那两人的话捯回去捋了一遍,脑海中除了麻烦二字又多了一份担忧——刺杀去了七个人,还能逃走一个,也不知道霍长扬有没有受伤。她捏着筷子,扒拉了几口饭菜便没了用膳的心思。当她抬头再向舞台看去,剑舞早在她陷入惆怅之时就已经结束了。
但这份情绪就如同小厮点燃的烛芯,本是黯淡消沉一旦出现火引便能瞬间亮堂。
萧景枫的侍卫推着他的轮椅出现在梦华楼的大门处,宋听雨递了道目光给他便往楼上走。
幸好定在二楼,也没多为难萧景枫。
等萧景枫的侍卫走出雅间后,宋听雨才将画着枫梧的画轴递给了萧景枫,“萧郎君打开看看。”
见萧景枫面色沉稳,宋听雨便倒了两杯茶水,漫不经心地说:“我今日意外得到此画,总觉得在哪见过这位娘子。但后来我转念一想,我并未见过这位娘子,我见过的是和她长得相似的脸。”说着,宋听雨起身在里间拿了面铜镜就架在了萧景枫面前的桌上,正对他的脸。
“后来我又想了很多,发觉萧家主当真是个念旧情的,不然也不会单凭萧郎君的才华出众便越过嫡子违逆祖训立您为世子,后来您双腿落得个残废才迫使萧家主改立世子。想来是因为画中这位枫梧娘子?”
萧景枫单单轻睨了眼铜镜中的自己便勾唇浅笑,神色傲慢地调侃:“宋娘子约我前来就是让我来听你这番异想天开的话?若真是如此,恕萧某福薄,先告退了。”
宋听雨见萧景枫面色如常就像真的一无所知一般,她没有着急,反而挑眉笑道:“萧郎君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找萧家主验证,想来关于您的亲生母亲一事,萧家主很乐意回答您,毕竟白家失势在东京城已沦落至无足轻重的地步,萧家主也不必再被白氏牵制。但我可不是善人,除了告诉您关于您的身世一事,还有别的目的我才想约您前来。”
说着,宋听雨起身将萧景枫的轮椅推至窗边,从这个拳头般大小的窗子往外眺望,远处的方向正好是萧府的方向。
宋听雨轻轻倚靠在轮椅上,出口的语调像极了无辜少女却又字字诛心——
“萧郎君年轻时才华无双,冠绝东京,而这腿废得实在蹊跷,意外是否太过意外,想来萧郎君自己也查过,但如今还坐在轮椅上,到底是萧郎君甘愿庸庸碌碌一辈子还是。。。。。。”说着,宋听雨走至萧景枫的左手边,她的手轻轻抚上萧景枫的腿突然又重重一掐,“平庸如此。”
萧景枫敛眸低语:“即是聪明人,宋娘子不妨直言目的。”
“我要白氏和萧仁柏死,除此之外还有当初跟在丁财身后的那批小厮,我也要让他们见血。”
见宋听雨一双眸子野心外露,萧景枫不禁微微一笑,“宋娘子的计划呢?利用我?”
“萧郎君难道就没有想报复的?”
萧景枫轻哼出一抹笑声,接而反问:“难不成我还让宋娘子失望了?”
宋听雨盯着头顶上方的这对狐狸眼一时间失了法子,要是说宋凛冬沉稳冷漠令她看不穿,那这萧景枫便是十足的邪魅桀骜,令她看不透,不仅如此还容易被他绕进圈套中。
宋听雨也不怕他的调侃,直接点头承认:“是啊,我还想着萧郎君也讨厌白氏和萧仁柏,顺便还能帮我除了这两个货色。但没想到萧郎君心胸宽广,按您这种性格或许到了地府成了厉鬼也会绕着萧家走。”
萧景枫一把掐住宋听雨的脸颊,冷笑感慨:“我这侄女倒真是牙尖嘴利。”
闻言,宋听雨顿时目瞪口呆,可当她想要起身时却被萧景枫抓住手腕摁住肩膀一时不得动弹——不愧是不惑之年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