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医官院设立至今年龄最小的翰林医官自然惹人注目,而他身边的还是宫内的宫女,非议也就多了起来。
蓝江淮坐到自己的工位上,抬头在周遭扫视了一圈,倾而间,原来抬头张望的几人迅速低头摆弄他们手中的的药材。
宋听雨慌乱地对上蓝江淮的眼睛,他拿起桌案上的毛笔,轻声示意:“过来。”
顺着声音,宋听雨直接绕过木桌走到蓝江淮身旁,他一转头就见她羞涩地矗立在身边就和一只白猫似的。
蓝江淮一边写着药方,一边叮嘱:“最近尽量吃好些,但别吃辣,也别。。。。。。”他说着又将剩下的话咽下,鱼虾这类食材可不会提供给宫女,他也没必要多说些废话。
宋听雨侧头打量着他的药方,细语呢喃:“能不能不抓药?我没钱。”
蓝江淮丝毫未受她的话语影响,继续挥动手中的毛笔,嘴上则是公事公办道:“我出,你记得按时熬水喝就好。”
宋听雨嗯哼一声,蓝江淮用余光瞄见她嫣红的脸颊后就开始反思自己,甚至停下了手中的毛笔,最后回过神时,墨渍已经在桑皮纸上晕开。他扯了扯嘴角,半晌才叹息开口:“你若是过意不去可以在空闲时来帮我择药材。”
闻言,宋听雨眉眼间的焦灼顿时消散,转而代之的是感激与喜悦,“多谢医官。”
简单的道谢后,蓝江淮便吩咐祗候医官为宋听雨抓药,待他垫上银两,宋听雨抱着手中的药包对他感激一笑,随后就离开了翰林医官院。
总之这一趟没白走,先留给蓝江淮一个软弱的印象令他放松戒备,之后再徐徐图之,但她只想得到蓝江淮的怜惜以求他能在刘兰假孕一事上帮到自己,至于其他的情愫,这是她万万不能惹起的。
一连七日,宋听雨日日奔赴翰林医官院帮忙择药材。栖梧宫确实没什么她要干的杂活,也可以说除了多了个栖梧宫宫女的身份,宋听雨在宫内的生活与在宫外的生活没什么差别。但与蓝江淮虚与委蛇的日子更加煎熬,主要是因为蓝江淮是个好人,而她却要装出一副弱小无依的模样骗得他的同情和信任,他越是怜悯她,她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宋听雨出神地思索着这几日发生的一切,忽然,蓝江淮就端着一壶茶水放到她面前。“你今日大多数是心不在焉的状态,先休息整顿,药材很多是择不完的。但你累垮了,我就找不到像你一样勤奋仔细的祗候医官了。”
蓝江淮靠近她轻声说着,他不在乎旁人的目光,而宋听雨却是良心发现试图给他划出清白的分界线。
“蓝医官莫要说笑了,我只是一介宫女,当不得祗候医官的名分。”说罢,宋听雨便想着起身离开,她前些日子瞥见蓝江淮的当值表,每月初十、十八、二十三轮到他休沐。整个太医院就他最较真,也就属他本事高些。宋听雨还听说,这一任的翰林医官院副使在前日告老还乡,副使在走时提议由蓝江淮接替他的职位,官家也准了。要不了几日,任命的圣旨就要下来了。
蓝江淮有大好前程,他行医救人且与宋听雨无冤无仇,她越是接近他,心中的愧疚越难以言说,所以眼下只能避着他。
片刻后,宋听雨放下手中的瓷杯,将一捧择干净的草药放到了蓝江淮的祗候医官的桌上。今日的活都干完了,宋听雨按照往日的习惯到蓝江淮跟前同他道别:“蓝医官,我走了,干净的药材已经放到邵医官的桌上了。”
她未曾多言,转身离开时心中已了然以后不会多来。
回到栖梧宫,宋听雨率先去正殿向刘兰问安,本来是不必的,但蓝江淮一事还是得先向她阐明。
“娘娘可以从今日开始服药,等下个月初十再唤医官来诊脉便可,每月初十、十八、二十三都是蓝江淮休沐的日子,坏不了我们的计划。至于将他绑上我们的船,我确实能力匮乏,难以为之。”
“是不愿还是不能?”刘兰百无聊赖地摆弄手中的芙蓉,没得到宋听雨的回答,她摇头浅笑,“还以为你是个冷心冷情的,没想到也会为了一个善人束手束脚。”
闻言,宋听雨也忍不住勾唇无奈,思绪万千最后只有撂下一句:“善人难得,娘娘不是也狠不下心吗?”
刘兰摘下一枝枯萎的枝条,宋听雨顺势接过,只听她慵懒调笑:“罢了,就按你的来,反正你也机灵,别出意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