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宗门的一份子。”
楚澄叹了口气,她不是生长在这个时代的人,无法感同身受他们此刻,宛如世界坍塌的感受,只能就事论事地总结:“他们是宗门的一份子,但显然,宗门的兴盛荣辱,对某些人来说没那么重要。”
话落,小院陷入一片死寂。
阳光明媚,积雪反射着刺眼的光,却驱散不了笼罩在几人身上的寒意。
除楚澄外的四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唯有沉重的呼吸声在冷冽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过了好半晌,玲珑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勉强打起精神:“那你可知道具体是谁在使坏?”
她眼巴巴地看着楚澄。
“你当我是神仙不成?”楚澄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试验田一直是外门弟子轮班值守,人头众多。我就算天天搬个小板凳,坐在田埂上瞅着,都不一定能逮到现行。更何况,你算算我都多久没去试验田了。”
她摊摊手,满脸的无奈:“我现在和你们一样,都是两眼一抹黑。”
“我不管,”玲珑嘴巴一撅,斩钉截铁地说:“你别想骗我,你这幅表情,肯定有主意了。”
楚澄偏头,对上她笃定的双眸,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思地开口:“你还真是,蛮了解我的。”
趴在她颈窝的小猫,听到这话半眯起眼睛,带着审视和不爽,慢悠悠地扫过玲珑,从俏丽的发髻到叉腰的双手,一丝不落地打量一圈,像是要透过她的皮囊,看清楚她内里有何出彩之处,值得楚澄发出如此感慨。
玲珑浑然不觉自己正被一只猫灵魂审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楚澄身上。
听到这句了解,就像被打了鸡血,下巴一扬,朗声开口:“你瞧,我说什么来着?!别怀疑,我就是全宗上下最了解你的人,没有之一!”
那神气劲儿,活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荣誉。
“你真有法子?”被晾在一边的江景辞,十分没有眼力见地插|进两人中间,挺拔修长的身躯完美隔开她们的对视。
“你急什么!”玲珑不耐烦地把人推开。
“我当然急!”江景辞就跟脚下生根了似的,死死定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脸上惯常的笑意,不知何时收敛,俊朗的眉眼间笼罩着一层寒霜:“这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宗门耗费资源养他一场,供他修炼,不思回报就算了,竟敢用这种肮脏手段在背后捅刀子。”
他握拳,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阴鸷:“要是被我揪出来是谁……呵,我定要送他一副黄泉引,保管他走得安详,毫无痛苦。”
他这幅样子倒是与平日里潇洒不羁的形象背道而驰。
楚澄又看了看院子里其他的人,大家神色各异,却没有一人对他这番话提出异议,显然,他们是认同的。
楚澄在心里小小地叹了口气。
果然,这个时代的人,甭管是人是神,某些宗族观念早已刻入骨血,平日并不外露,但在某些特定时刻总会隐约显露其残酷。
察觉到楚澄探究的目光,江景辞的表情怔了一下,随即就像领悟了,什么飞快地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自作聪明地补充道:“当然,毁坏师妹你的心血,这才是最最最不可饶恕的。”
这个憨憨,他以为楚澄在意的是他不平的原因呢。
楚澄盯着他良久,久到江景辞脸上的笑容龟裂,汗毛倒竖,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后蹭了小半步。
算了。
楚澄叹气,她和一群思想还停留在封建,哦不,是仙侠时代的老祖宗较什么真。
“法子谈不上,我只是有点不成熟的小创意。”楚澄收回目光,叹了口气道,“俗话说,捉贼捉脏。外门弟子人多嘴杂,为了避免互相攀咬,打草惊蛇,我们得想办法人赃并获。”
“但我们连使坏的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人赃并获?难不成让王博士暗中观察?”
玲珑显然对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方案并不满意,她长叹一声,满腔的期待像是被扎破的气球,消散无形,没精打采地踢着地上的积雪,“这法子,也太笨了吧。”
“你敢想我还不敢用呢。”她的失望表现得过于明显,楚澄心中好笑,开口多了几分打趣:“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拥有惊人的演技?王博士是个老实人,这事儿,但凡跟他透露半点口风,他那张脸上就会立刻写满“我有秘密”,保管不到半日,整个外门都能猜到咱们要抓贼了。”
“那我们去?”江景辞偏头思考了一下,认真地强调:“我们突然去大棚,这可比王博士还要显眼吧!”
玲珑赞同地点头,双手不自觉地攀上楚澄的衣袖,左右摇晃,语气央求:“阿澄,我的好阿澄,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我们到底该怎么抓现行?”
其他人刚萎靡下来的精神也瞬间亢奋,一双双求知的小眼睛里是盖不住的热切与渴望。
“你们知道监控吗?”楚澄语气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