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以微笑:“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你不是更早吗。”他走到她身旁,低脸看着花浪:“你对待你的患者是不是也像刚才抚摸这些小花一样温柔?”
鞠言玩笑道:“李总是在考察我的工作态度吗?”
“哪有,”李景显迷人地笑起来:“在想哪天要是被股东气得吐血了,得来找你咨询一下,以免英年早逝。”
鞠言被他逗得扑哧一笑,用手背掩住嘴:“随时欢迎。”
李景显望着她,嘴角挑起迷人的笑:
“下个星期六有空吗?想请你去我家听音乐。”
鞠言微怔了下:“你就为这件事特意来这一趟的吗?”
“找沈院有点事,来一趟就走。”李景显伸手接走鞠言的挎包,两人并肩朝医院内走。
“怎么样?有时间吗?”李景显又询问了一遍。
之前李景显邀请她的时候,听到那台TechDAS的唱片机,鞠言太激动了,草率答应了下来,可现在仔细想了想,觉得不太合适。
她只当李景显是朋友,虽然很想去听那台,但只有两个人独处的话,会太过暧昧。
见鞠言迟疑,李景显笑道:“你放心,不是孤男寡女,还有另一个朋友一起。”
听他这么说,鞠言便没什么顾虑了,正好下周六也没什么事,便欣然答应了下来。
沈院长的办公室和鞠言的咨询室同在六楼,但方向相反,在宽阔的走廊上李景显将挎包递还给鞠言,微笑道:“周六见。”
鞠言回以浅笑:“再见。”
两人各自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李景显在拐角处停步,回过头目送鞠言亭亭的背影,直到她走进咨询室,消失不见,他才收回目光,抬手按了下下行的电梯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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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女孩染着一头红发,虽然没有戴唇钉,但鲜艳的红唇下仍然留有穿孔的痕迹。
这是一位与沈小简部分情况有些相同的来访者,来访者也是在15岁时遭受了莫名的校园霸凌,但不同的是,因为干预不及时,霸凌从一开始的言语霸凌上升到了肢体暴力。
陈叶已经27岁了,距离遭受校园暴力已过去12年,却仍被过去的心理阴影纠缠着,她的身体早已长大,灵魂却被长时间困在受到伤害的15岁。
她的伤口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愈合,而是会变成一道丑陋的刺青,日久年深,永远在那里提醒着。
鞠言要做的就是轻柔而细致在这些狰狞的刺青上重新绘上新的花纹,耐心地将原先的痕迹一点点遮盖掉,纵使不能完全掩埋,也能使其不再那么触目惊心。
“我很内疚爱我的父母和朋友,内疚到想让自己在他们的世界里消失。”陈叶哑声道,这是她擤干净鼻涕后的第一句话。
在恨加害者的同时,陈叶也对当初弱小没有反抗的自己展现出激烈的厌恶情绪。
陈叶第一次来到咨询室时,鞠言耐心引导了许多,才让她将觉得难以启齿的伤害一点点发泄出来。
“我真恨自己,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默默的忍受,不告诉老师和家长,为什么在她们扇我耳光的时候没有反抗,只是选择了转学逃避。”陈叶弓着身,手肘支在膝盖上,痛苦地用两只手攥着自己的红发。
鞠言温和道:“这并不是你的错。”
陈叶立刻用力摇了摇头:“我就是个傻x!贱货!贱货!活该被人欺负!”她憎恨地辱骂起自己。
“你不是。”鞠言不容质疑回答她。
陈叶的身体颤抖愈发激烈,鞠言静静地望着她,等她平静一些,才问道:“你愿意试试催眠疗法吗?”
陈叶怔了怔,似乎有些犹豫。
鞠言知道她是害怕会重新面对过去那些痛苦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