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觅伸出手在承归面前晃晃,说:“回神!我们直接上山去等她,免得打草惊蛇。”
再登南郭寺,门前两棵槐树尚且不算老,树干挺拔,叶片新绿,要数十万个日夜才会变得粗壮。山门之内,大肚弥勒佛仍坐于中央,不过头顶空空,悬着的‘第一山’牌匾还未高挂。
不知里面和外面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姜大找到姜二了没。
在这完全感受不到饥饿疲惫的地方,姜觅恍若隔世。
先她一步的承归,娴熟地直奔中院,站在离藏经楼三米左右的地方,出神地凝望。
和后代仿制的宏大藏经楼不同,眼前的藏经楼只有两层,一字排开的房屋三间,宽约二十米、高十米出头。明黄色的琉璃顶,红墙蓝绿纹饰,图案考究别致。
远远地,传来脚步重重踩在石阶上的声音,想来是因登山而精疲力竭的姜格初。
姜觅朝承归使了个眼色:“她来了,我们绕到边上等她。”
承归点头,两人移步到檐廊的转角,姜觅闻到了一缕熟悉的沉水香气,偏着头一望,姜格初正喘着粗气直奔藏经楼的正门口。
姜格初左右张望两眼,用力去推门,发现没有任何阻碍,就打开了门,她忍不住轻声惊叹:“还好没锁。”
她一进去,就迅速关门,姜觅听她脚步仓皇,竹简被碰到的咔嗒声,和翻动硬黄纸的细碎声。
姜觅估算她离门有一段距离,朝承归点点头。两人一转,悄然推门,疾步躲到雕刻五爪龙祥云图的藏经柜后方。
阴雨天的光照不好,姜格初不敢光明正大地去壁龛前点蜡烛,只得一手举着火折子,一手开柜子,她踮着脚,扯出书卷看一眼名字,又匆匆合上。
许是接连没有找到要的东西,姜格初吹了火折子喃喃自语。
“没有,没有!怎么会没有?十几年前,明明就是放在这里的。”
姜觅用眼神问承归:“她在找什么?”
承归摇摇头。
不动还好,他这一动,湿润的鬓发擦过姜觅的耳垂,酥酥麻麻,姜觅连忙低头,掩盖神情。
噔噔的脚步声换成哒哒声,姜觅看见姜格初的衣角在楼梯上一闪而过。
姜觅连忙脱鞋,猫着身体快速到楼梯斜角,站在阴影之中,抬起头望向上面正在发生的一切。
一缕金光忽闪,是姜格初蹲在地上,双手捧着的一把铜锁,皱着眉头说:“锁没变,钥匙会在哪里呢?”
姜格初泄气地把锁狠狠一摔,不快地转身,任凭后面的铜门剧烈摇晃,和铜锁哐嘡哐嘡。
哒——
姜格初转身下了一个台阶,姜觅发现承归还没过来,慌忙搜寻,发现承归站在屋子中央,垂着头,踌躇不定地看着地上。
哒——
姜觅不敢喊承归,将手上的沾了泥的鞋子往怀里一塞,冲过去抱着承归就往藏经柜那边拖,撞得柜门发出扑通的声音。
哒——
姜格初不再下楼,姜觅看见她弯腰,指关节用力地抓着扶手,狐疑地看向这边。
姜觅心如擂鼓,眼睛像雷达一样到处找趁手的东西。
哒哒哒,姜格初有了进一步的动作,走出了楼梯。
就在姜觅的心跳越来越快,随时准备地直面迎战时,姜格初叹了一口气,自嘲地说:“老鼠?蠢物,和我一样来错了地方!不,它可以别处找粮,我却不能,我只有浔儿……”
姜格初说罢笔直开门离去。
满堂恢复宁静,姜觅扯出鞋子扔到地上,气急败坏问承归:“你刚刚到底在看什么!”
承归轻轻偏头,避开姜觅的目光,扭捏答道:“脱鞋不雅。”
“你!”姜觅气得语塞,狠狠把脚怼到鞋子里,把承归拉到他刚才的位置,自己啪啪啪地跑到楼梯上说,“还好她不灵光!我们要是被她看见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