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山之后还有一重山,群山叠翠,峰顶点雪,云雾缭绕,水墨画一般。正所谓:壁立青山带峡溪,閒云尽日自高低。①一缕春远远看见山间巍峨伫立的蜀门,鲤鱼打挺坐起来,“阿九,快看,蜀州到了!”
一缕春跳下驴车,将系统空间中取出的、一路洒水施肥,所以仍然青翠的柳条埋在一处土地肥沃,阳光洒下的路边。她拍了拍手,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晨雾朦胧、凉风吹拂的清晨。
“就送到这儿吧,翘翘!”一缕春笑嘻嘻地说,“等我名震江湖,回来请你吃汴梁最好的酒楼!”
连翘没接话,只是将手里的包袱递过去:“里面是些干粮,还有两件旧衣。剑山苦寒,比不得汴京。”
一缕春接过,入手沉甸甸的,心里也暖了一下:“谢啦!还是翘翘想得周到!”她掂了掂包袱,又看看连翘空着的双手,忽然想起什么,解下自己背在身后的一个狭长布囊。
布囊打开,里面是一把剑,是系统给的双倍补偿。
剑鞘是极其普通的乌木,没有任何纹饰,朴实无华,甚至有些陈旧。剑柄也是寻常的缠绳,毫不起眼。但一缕春抽出剑身时,一道清冽如秋水的寒光瞬间划破晨雾。
“喏,这个给你!”一缕春将剑连着鞘一起塞到连翘手里。
连翘有些愕然。剑入手微沉,她虽不习武,也能感受到此剑的不凡。“这是?”
“防身!”一缕春说得理所当然,绿眸认真地看着她,“我不在,万一又遇上张彪那种不长眼的混蛋怎么办?拿着它,别舍不得用!这可是我……嗯,挺不容易得来的好东西!别看它样子普通,削铁如泥不在话下!”
她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剑格内侧,我悄悄刻了个小小的‘春’字,就咱俩知道!以后你要是想我了,或者有急事需要我,就让人拿着这剑来找我,天涯海角我都赶回来!”
连翘没说什么感谢的话,只是握紧了剑鞘,抬头看向一缕春,眼神清亮而郑重:“江湖风波恶,万事小心。打不过,跑为上策。”
一缕春轻快地笑笑:“好啦,知道啦!翘翘~”
连翘将剑暂时放下,转身走向亭边一株新柳。她仔细挑选,折下一段柔韧的、青翠的柳枝。
她走回来,将柳枝双手递给一缕春:“此去山高水长,愿君如柳,虽历风霜,柔韧不折。”
晨雾渐散,朝阳的金光穿透云层,洒在长亭古道。
“保重,春君。”连翘轻声说道。
驴车刚驶进蜀州城最气派的城门——蜀门,一缕春正好奇地四处看呢,还没来得及感受武林氛围,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抓贼啊!我的包袱!!”一个年轻女子焦急的呼喊声响起。
只见一个獐头鼠目的瘦小汉子,怀里死死抱着一个绣工精美的包袱,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撞翻了好几个摊位,引起一片惊呼怒骂。
人群后方,一道火红的身影冲了出去,矫健如雌豹,正是苏红韶。她发髻斜扎,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手中一条红鞭挥得“啪啪”作响:“好你个贼娃子,给老娘站到!把东西还给人家!”
奈何街上人挤人,那小贼滑溜得很,专往人多处钻,苏红韶鞭长莫及。
一缕春躺在车斗里,看得分明。那小贼慌不择路,正朝着驴车的方向冲来。
“哟!送货上门啊!”易容成雷火药的一缕春眼眸一亮,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他连身都懒得起,就在那小贼即将掠过驴车的刹那——
“唰!”
一缕春躺在原处,只是懒洋洋地伸出了一只手。
下一秒,那沉甸甸的包袱,就像变戏法似的,稳稳当当地出现在了一缕春摊开的手掌上。而那小贼浑然不觉,还在埋头猛冲,眨眼间就消失在街角的人潮里。
苏红韶气喘吁吁地追到驴车前,看到包袱竟在一个躺在车斗里、翘着二郎腿、穿着不伦不类锦袍的英俊少年手里,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