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槿眨眨眼,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女孩却已经把喷绘瓶塞到她手里了,时槿手心忽然被刺痛了下,她呆呆地看着笑得毫无恶意的小女孩和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抠破皮的血迹,无所适从起来。
小女孩推推她:“快画呀,很好玩的。”
时槿还愣着,看着那面灰色的墙和自己面料精致的蓝金色马甲和长裙,不知道怎么动作。
一直没有回头的少年突然转身过来,揽过小女孩的肩膀,语调平静但如同一堵墙把时槿和小女孩隔开:“行了我们先回去,别什么不认识的人都往上凑。”
“啊……我还没有玩够嘛哥哥。”小女孩失望道。
同样脸上蒙着雾的少年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时槿的装束,然后带着小女孩走掉了。
时槿拿着喷绘瓶站在原地,剧烈情绪波动后涌上来很浓重的悲伤,她忽然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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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槿?时槿!醒醒呀。”安榆把脸通红的时槿从床上抱起来半靠到自己身上,拍了拍她的脸,心疼地一声声唤道。
时槿从梦里转醒过来,但仍旧觉得身上和梦里感知到的一样难受又滚烫,她呆呆地看着叫醒她的安榆,眼角还有干涸的泪。时槿唇微张:“妈我好像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我生活在了别的地方……”
还没听她说完,瞅见女儿涨红的面色的安榆靠过来用额头抵住她的,皱着眉打断她的话:“小槿你在发烧。我去给你倒点热水来,你就在床上好好休息,好吗?”
时槿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症状不是来源于那个梦,而是因为生病发烧。她点点头都觉得头晕眼花了,身体软绵绵像棉花一样没有力气。
安榆过来安抚地摸摸她头发,满眼心疼地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说道:“在普伦勒累着了吧一定是,不要多想了乖,回家就好好休息。我让你爸给你熬点药来。”
废渊很少吃药,药也不是价格昂贵的现代药,而是很古朴的草药熬成的中药,时槿小时候吃过一次,至今对那个味道难以忘却,于是她摇着脑袋,感觉自己要把脑浆都摇匀了地说:“啊那个好苦我不想喝。”
安榆轻轻地拍拍她的脑袋,道:“听话,我给你做饼干配着吃,那么大人了怎么还是一点苦也吃不了?”
虽说话不太好听,但她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却是带着笑意和骄傲的,好像在说能在废渊把时槿养成这个样子她实在是很开心。
时槿心里暖暖的,这会彻底把梦里那个冷漠无情的女人忘却了,她撑着身体回搂住了安榆的脖子,吐着热气道:“好嘞妈妈。”
安榆笑着说:“可快放开我吧,你呼吸都烫到我了。”
于是没过多久后,一碗弥漫着苦味的中药和一个小碟子装的甜滋滋的饼干就被端到了时槿床头柜上,和旁边站着表情如临大敌的时知津。时槿面目狰狞地一口吞下了药,然后赶紧往嘴里塞甜甜的饼干。
一顿操作把父母看呆的同时也差点给自己噎死。
时槿吐着舌头道:“太苦了太苦了。”
安榆揉揉她的头发,无奈地笑:“喝那么急,好了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叫我们。”
时槿点点头,嘴里还在嚼饼干。
好吃,爱吃。
她头还是晕得厉害,整个人也没有力气,于是又只能缩回被窝里了。她看了看天穹,里面除了叶瑞歌和朱斯蒂亚、乔思圆到家以后给她发了消息后就没有别的消息了,更别提可能连她走没走都不知道的祝庭。
少女心事总是春,哪怕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
她苦恼地叹气,仍旧找不到和祝庭相处的最优解。
也许有的人就是天生不合适吧。她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槿再睁眼的时候露出半截的窗户外天都已经黑了。
睡了一觉很是神清气爽,她觉得身体又恢复劲了甚至可以起床跑两圈步,于是心情还挺不错。
“笃笃笃。”那半截窗户忽然被人从外面敲了敲。
时槿看向声源处,疑惑。
一个人影蹲在她窗户外,可以看见一身墨色的衣服和清晰的下颌线,修长的手指屈起来敲她的窗户,再往上,是乌黑的头发和一双夜里星的蓝色眼睛。
她揉了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