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看着前排那个空荡荡的位置,忽然明白了那晚周擒为什么要和她告别。
他说过,会保护她。
现在他真的用他的方式保护了她,如此彻底,却也如此…惨烈。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用害怕那个人的威胁,再也不会成为谁的提线木偶。
她彻底自由了。
这是她十八岁成人礼收到的最贵重的,也是最不可承受的一份礼物。
因为这份礼物的代价——她失去了阿腾。
……
听说周擒已经醒了过来,伤得很严重,几乎是生死线上走了一遭。
但他身体好,竟也抢救回来了。
夏桑去过医院几次,每次都吃了闭门羹,周擒不肯见她。
四月中旬,在出事两周后,夏桑再度去了医院。
李诀在走廊上拦住了她,没有好脸色,骂骂咧咧道:“你把他害得这么惨,怎么还来啊,擒哥不会见你的,快走吧!”
“这话是你说的,还是他说的?”
“有区别吗。”李诀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压低声音道:“有句话叫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我说实话,周擒闹成今天这个局面,体考也没了,什么都没了,都是因为你。”
夏桑嗓音颤抖着,虚弱无力地问他:“都…都是因为我吗…阿腾是这样说的吗?”
“他哪里舍得说你什么,但你这么聪明,用脑子好好想想就知道,没认识你之前,他未来前途坦荡光芒。和你在一起出了多少事,受了多少伤,他是体育生!靠身体吃饭的啊!你害得他再也没办法参加体考了!”
李诀一开始还是好言好语,但现在也实在忍不住火气,爆了粗口。
“是你,亲手毁了他的未来。”
夏桑承受不住李诀这样的指控,抱着膝盖蹲了下来,全身颤抖着:“不、不是,你乱讲…”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有答案。如果不是你,他也不会再度被祁逍这条疯狗咬住,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你,他也不会做出这种玉石俱焚的事……”
“你不要这样说。”女孩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咬着膝盖的裤子,眼泪潺潺地流下来:“求你不要这样说…不是我害他…”
“就是你!”
忽然间,病房的门从里面打开,穿着蓝条病号服的周擒扶着墙,站在了门边。
灯光照着他清冷的皮肤,消瘦了不少,五官轮廓越发锋利而冷峻。
李诀吓了一跳:“擒哥,你怎么站起来了,护士说你不能动啊,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周擒看着李诀,唇色苍白,嗓音带了几分无力和虚弱:“李诀,不要欺负她。”
“我欺负她?”李诀也很无辜:“我每句话都是实话好吧,你为了她,五月份的体考也报废了吧,你努力了这么多年,全部付诸东流。我骂她几句怎么了,就把你心疼成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稳了这么久的情绪,彻底绷不住了。
她站起来,不敢看周擒,耸着肩哭着向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周擒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眼泪湿润了他的掌心。
“桑桑,没有对不起。”
她泪水涟涟地望着他,蹭着他温热的掌心,仿佛那是她这一生中最后的温暖了。
周擒不舍望着他,满眼柔情与伤悲——
“……愿赌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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