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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家母当真可以休夫改嫁吗(第1页)

“此一别,山高水远,不知何日再得相逢。”杨二郎轻掸膝上积雪,俯身长揖,嗓音微哑:“昔年,年少轻狂,坐井观天,多有冒犯,还望海涵。”“此去北疆,当以朔风为信,遥举金樽,祝国公爷万事胜意,得偿所愿。”荣妄翻身下马,拱手还礼,姿态谦逊得体。然而不过转瞬之间,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便又浮现:“你的心意,小爷我领了。”“只是你确定,你在北疆能用得起以金为饰的酒樽?”杨二郎幽幽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如今算是明白了,为何这上京城里出身达官显贵的纨绔子弟如过江之鲫,偏生就你荣国公能落得个鬼见愁的名号了。”“你这张嘴,就是罪魁祸首!”荣妄:“过奖过奖。”“满招损,谦受益,我不过初窥门径,尚有进步的余地。”“也劝你把雪地里散落的书卷拾起来,路上好生瞧瞧,把学问精进精进。若因疏于学业而未能通过官学考核,届时莫说金樽美器,只怕连粗茶淡饭都要向人乞讨了。”“不过,你在北疆为我祈福时,不妨也为裴五姑娘祈愿几句。”“不拘什么长命百岁,前程坦荡。”杨二郎忽地“咦”了一声,边俯身拾起散落的书卷时,边啧啧道:“这冰天雪地的,哪里冒来的这么重的醋味,真要酸死个人呢。”片刻后,他捧着书卷站起身来,正色道:“你方才笑言不知家母是否休夫改嫁,我想问问,勋爵官宦之家的当家主母当真可以休夫吗?休夫之后不会被千夫所指,不会为世道所不容吗?”经此生死大劫,他心下难得的澄明通透,观人察事也较往日更为洞彻。在庆平侯府深宅大院里,母亲虽执掌中馈,行事雷厉风行,手段凌厉,那些姨娘、庶子庶女们即便暗地里斗得乌眼鸡似的,也无人敢在她面前造次。可这表面的威仪下,却藏着说不尽的心酸。祖母对母亲素来冷眼相待,大哥待母亲如同陌路,父亲更是疏离冷淡,若非祖制约束,怕是连母亲的门槛都不愿跨进一步。偌大侯府,母亲膝下唯有他与漱玉可依。而今,连漱玉也生出了异心。更何况,眼见着沈三姑娘之死已然掀起轩然大波,难以善了。而府中上至祖母、父亲,下至大哥、漱玉,却仍各怀心思,都在暗中筹谋那从龙之功,妄想借此将庆平侯府推上更高位。说不定,他们效忠的主子恐怕并非一人,而是各为其主。这般野望勃勃又离心离德,岂能善终?权势再重,重不过阖府上下的安危啊。可偏生那些人像是被蒙住双眼般,一门心思的想去冒险一试。或许正是因他安于现状、不思进取,所以才会难以理解他们的选择。但,他想,若是母亲能从其中脱身,也是好的。荣妄闻言,也难得地沉默下来,喉结微微滚动,像是被一团浸透寒水的棉絮堵住了咽喉,半晌竟吐不出一个字来。按理说,他们荣家出了一位女帝,此时便应当掷地有声地宣告:男儿做得之事,女儿亦做得。只要心志坚定,这世道间必有容身之处。但,他不敢,也不能宣之于口。他置身事外却慷慨陈词的一番话,或许会在她人命运里掀起不可预知的波澜。思忖良久,荣妄神色凝重,字斟句酌道:“你既出身勋贵之家,想必也清楚朝堂局势。如今枢要之位,十之八九皆为男子所据,把持不松。女官署中那几抹孤影,虽勉力支撑,却终日饱受非议。”“即便当年我姑祖母临朝称制时,广设女学,大开凤阁,女子为官者蔚然成风,终究难与男子分庭抗礼。”“这世道便是如此,谁掌权柄,谁便握住了天理大义。”“数千年的纲常伦理,并非一人之力、一时之功能够撼动的?”说到此,荣妄顿了顿,声音愈发低沉:“至少眼下,若哪家高门主母胆敢休夫,必遭万人唾骂,沦为众矢之的。”“杨二郎,这便是现实。”杨二郎苦笑一声:“是我想的天真了。”“告辞。”商队众人扶正歪歪斜斜的马车,重新套好受惊的马匹,继续向北前行。荣妄一行人则是带着仅剩的活口赶回京城。荣国公府。一回到府中,荣妄便径直前往颐年堂,将杨二郎所提的疑问细细禀明,向荣老夫人求教。“老夫人,我的回答是不是不太妥当。”“我瞧得真切,杨二郎分明是想将庆平侯夫人从那滩浑水中摘出去,也渴望从我口中听到一个肯定的答复,好欢天喜地的给庆平侯夫人写信。”荣老夫人轻叹一声,缓缓道:“你若是一味慷慨激昂地对着杨二郎高谈阔论,说些个振奋人心的空话,那才是真真害了他与庆平侯夫人。”“这世间之事,最怕的就是那等脱离实际的鼓舞。说得好听些是鼓励,说得直白些,便是煽动,便是蛊惑人心了。”,!“你且细想想,这煽动二字,蛊惑一词,可曾是什么好话儿?”“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若你只是无心之言,杨二郎却当了真,倾尽全力去游说庆平侯夫人。届时不论庆平侯夫人是因不胜其扰,亦或是一时头脑发热,真做出不顾礼法纲常,执意休夫或是和离”“毕竟,庆平侯在外人面前始终给足了其夫人体面,在内宅再如何宠爱妾室,也未曾纵容她们僭越正室。这般分寸,落在世人眼里,便算得上是个值得托付的良配了。”“庆平侯夫人若当真休夫,世人只会讥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平白糟践了泼天富贵。”“退一万步讲,即便她顶着“大义灭亲”的凛然名头,将侯府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尽数揭发,这天下悠悠众口,亦不会赞她一句深明大义?只怕转眼间,六亲不认、心狠手辣的骂名便要扣在她头上,更免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作蛇蝎毒妇。连带着娘家那些未出阁的姑娘们,都要被人指指点点,平白坏了名声,婚嫁艰难。”“到那时,娘家也容不下她。”“最重要的是,庆平侯夫人不会走,那座四四方方的深宅大院是她的战场,也是她盘踞半生的巢穴。”“当年”荣老夫人眸光微黯,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茶盏边缘,“你姑祖母敲登闻鼓状告父杀妻子满城风雨。她为枉死的生母鸣冤,桩桩件件的证据都摆得明白,那生父的斑斑劣迹更是人尽皆知。”“而且又有老太师和御史替你姑祖母求情,但她依旧背上了大不孝的罪名,甚至还要受廷杖三十,冤屈方可上达天听。”“天下百姓对她指指点点,她深陷流言蜚语的漩涡。”“如今,这世道是对女子稍稍宽容了些,给了女子喘息之机。只是这宽容如同悬在蛛丝上的露珠,但凡触动了男权那根紧绷的弦,顷刻间便会摔得粉碎。”荣妄语出惊人,掷地有声道:“若再出一位女帝,会不会再向前迈一小步。”荣老夫人:“难!”:()妄折春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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