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宁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粥,嘴里叼着一个黄面的馒头,准备回到原地吃饭。
“房宁,来这边!”是庄巧兰在向她招手。
房宁闻声掉头走过去,将碗小心地放在地上,馒头拿在手上,嘴巴得了空,才说道:“庄婶,找我有事儿?”
庄巧兰掰了一口黑面的馒头,“你尝尝这个!”
“我这些够了,庄婶您吃吧。”
荒年灾月里,每一个口粮食都很珍贵,房宁怎么好意思吃别人的。
“拿着,就这一口馒头,你尝尝味儿!”庄巧兰不由分说地将馒头塞进房宁手中,见她不再拒绝,才笑着说:“我们家桃儿跟我说了借针线的事,还是你仔细,这事婶子谢谢你。”
原来是这事,房宁坐下盘起腿,“婶子,你昨天咋还跟她聊起家里事来了?”
庄巧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害,他们挺热情的,一聊起来就高兴过了头,什么都往外说,不过,我可没跟春香说过话!”
原来找李桃儿借针线的女人叫春香。
“那她咋知道的?”
庄巧兰:“可能是她男人跟她说的吧,借针线其实倒是没什么,就像你说的,我在的时候她不来找我借,趁我不在的时候,却来找我家姑娘借,还打听我们家日子过得怎么样,这种做法我可不喜欢!”
房宁赞同地点头。
另一边的冯老娘头一次觉得吃饭不香,因为她一直在想房宁的话,眼睛也时不时偷瞄对面的灾民。
看着看着,就让她看出问题来了。
只见叫春香的女人一直在喝粥,小口小口地喝着,在她旁边的是个驼背的男人,看起来本本分分,吃完一个黄面馒头后,便端起碗开始喝粥。
冯老娘又看向别处,除了春香,还有另外四个女人,此时也都在喝粥,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要说唯一觉得不对劲的,就是这五个女人不怎么说话,昨天说话时就有人问过,那些男人的解释是,孩子没了,家没了,从那以后,她们就不爱说话了。
这倒也合理。
冯老娘拿起自己的馒头,咬了一口,味儿还行,冯老娘几口就把馒头吃光了,突然觉得有地方不对,这几个女人怎么都不吃馒头?
一个个瘦得皮包骨,不可能喝一碗粥就饱了,按理说,她们该狼吞虎咽才对。
冯老娘装作无所事事地样子,将他们来回观察着,突然看到驼背男喝完粥后,很自然地又拿起一个黑面馒头。
每人只有一个馒头,驼背男却吃了两个,第二个很明显是春香的,可春香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看就是任由男人摆布、做不了自己的主的。
冯老娘怒从心起,“好家伙,看着挺热情老实的一群人,竟然抢媳妇的粮食吃,还是不是男人了!”
冯老娘站起身,找到和青壮年一起吃饭的冯山,“我跟你们说句话,你们别回头。”
“我瞧着这群男的确实不像好人,不知道疼媳妇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想的可能是对的,咱们吃完就赶紧离开这里,别再跟他们搭话了!”
冯老娘说完就离开了,留下一脸震惊、且不敢扭头的众人。
“婶子也看出来了?”
“冯婶啥时候看出来的?”
冯山咬牙切齿:“房宁这个管不住嘴的!”
饭后,冯山立即安排众人收拾东西,即刻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