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对上晏鹤清那一双漆黑透亮的眼眸时,陈夫人竟是莫名有些心安。她最终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还是应允了。“我相信你。”得到了陈夫人的肯定回答后,晏鹤清微微抿着唇,还是毫不犹豫地将身后那些人禀退了。只放翠微一个人在旁边打下手。亲眼看着晏鹤清拿起锋利的刀子用烧开的水浸泡消毒,再看着晏鹤清二话不说地掀开被子和陈夫人身上的衣物时,翠微心中难免是有些惶恐不安。她浑身上下皆是不停地颤抖着,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下的这种状况。“这这这……”晏鹤清自然听见了翠微结巴不停地声音响起来。她只是保持着最初的镇定和从容,冷声说道。“你若是希望你家夫人能够活命的话,最好不要再露出这种神色,莫要影响了我。”“如若你实在害怕,就后退。”晏鹤清一个人亲自手术,这也不是第一次。所以有没有翠微,都一样。只不过晏鹤清也担心外边那满院子的“虎狼”会在冲动妄为之下闯进来。有翠微,倒是可以挡一挡。迟疑了好半晌,翠微还是鼓起勇气来,她坚决又毅然地冲着晏鹤清摇摇头,眼底满是严肃。“晏大夫,既然夫人愿意相信您的话,奴婢也愿意无条件的信任您,若有什么事情需要奴婢去做的,奴婢必然会为您的要求竭尽全力。”有了这番话,晏鹤清稍微宽心一些。“好。”忽然之间,屋外响起一阵轰隆声。紧接着,便开始狂风作响,骤雨瞬间落下。听到这种响动的时候,晏鹤清依旧不为所动。她微微眯了眯眼眸,只是继续专注着眼前。适才晏鹤清已经替陈夫人注射了镇痛药剂,并且用麻沸散麻痹了陈夫人的身体。经过消毒后,晏鹤清便开始手术。翠微是第一次见这种鲜血淋漓的场面,她艰难地隐忍,还是止不住地开始反胃后怕。她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对于这种情况,晏鹤清也能够理解,毕竟翠微只是深宅大院的寻常丫头,断然没有见过这种情景。“你且退下吧,有什么事情我会跟你说的。”最终,翠微不得已退后。没有旁人打扰,晏鹤清全程专注着眼前的这一切。她微不可察地眯起眼眸,漂亮的小脸上尽是坦然。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直至婴儿的啼哭声响起,身后不停颤抖,又是慌张不安的翠微方才清醒过来。她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又急匆匆地冲过来。从晏鹤清的手中接过男婴,她也是极其担忧地望着躺在床榻上依旧处于麻痹昏迷状态的陈夫人。寻常的刨腹产,女子是需要保持清醒的。可偏偏是因为陈夫人的身子骨虚弱至极,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唯一办法。再后来,便是晏鹤清最熟练的缝合。整整两个时辰,手术彻底结束。晏鹤清的额角和身上早就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她看了一眼已经睡过去的婴孩,又看了眼面前有些手足无措的翠微。“去将你家夫人的贴身嬷嬷请过来照顾。”听闻此话,翠微后知后觉地缓过神来。“奴婢这就去。”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翠微还是没忍住扑通一声直截了当地在晏鹤清面前跪下来。“晏大夫,您便是我们家夫人和小公子的救命恩人。”“日后若是有任何需要奴婢去做的事,您尽管说就是,奴婢也一定竭尽全力!”医者仁心,是晏鹤清的初衷。再者是说,陈夫人与她同为女子。晏鹤清也希望能够尽可能地帮助陈夫人罢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说话时,晏鹤清缓缓地舒了口气。她转过身看向身前欲言又止的翠微,还是开口吩咐着。“你去取笔墨纸砚,我要给你家夫人写一些药方,以及后续该如何养伤的事项。”“当然,后面几日我会亲自登门来察看夫人的状况。”听到这话,翠微点头如捣蒜地应答。陈夫人的处境,堪称是水深火热。但这毕竟是她的家事,晏鹤清实在是没有办法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插手她家中的事宜。剩余的情况,也只能等陈夫人清醒过后再说。一位年迈的嬷嬷走过来,止不住地向晏鹤清开口道谢。“晏大夫,谢谢您救我们家小姐。”和旁人的称谓不同,这位吴嬷嬷,自始自终皆是称呼陈夫人为小姐。这其中的因果缘由,晏鹤清并不清楚。她倒也是没多问。“你们日后也得多注意夫人的身体状况,这段时日里也需要多吃一些滋补的膳食。”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晏鹤清又看了眼孩子。“这孩子算是早产子,身子也弱,可不得吹风。”“如今便好好养着。”听到了晏鹤清不停叮嘱的事情,吴嬷嬷和翠微还是纷纷点头应答下来。“我们记下了。”后半夜,翠微去送晏鹤清出府。这会正下着暴雨。原本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丫鬟嬷嬷已经纷纷散去了,就连陈老爷也早早地回去歇息了。看见眼前这一幕时,晏鹤清无疑是意识到一点,也许这位陈老爷根本就不爱陈夫人。只不过这些家族的秘辛,和她无关。“晏大夫,要不奴婢替您安排一辆马车吧?”听到这话时,晏鹤清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也不必这么折腾。”“我又不是什么矜贵的。”晏鹤清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有所了解的。可晏鹤清偏偏忽视了一点,她刚刚集中精气神,将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手术中,反倒是将自己的处境弃之不顾。这会自然是极其虚弱的。再者是说,晏鹤清适才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又被冰冷的雨水打湿了衣裙。她也确实有些撑不住。“你且回去照顾你家夫人吧,今夜寒凉,切记莫要让夫人和小公子受冻。”闻言,翠微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点头如捣蒜地应答:“是。”“奴婢都记下了。”:()扬了全家骨灰后,疯批医妃权倾朝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