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见二小姐放下了扇子,连忙道:“小姐,还得等王爷来行却扇之礼。”“不必,你出去一趟,将母亲给我准备的那个红漆箱子取来。”谢窈神情平静,淡淡地说。她耳边还回响着拜堂时,箫熠之的话。他特意对自己说:“不必坐等本王却扇。”忍冬出去后,谢窈抬眸环视四周,眼神凛然。婚房布置得极尽喜庆,火红的帐幔从屋顶垂落,绣着鸳鸯吉祥纹样,炭火适宜,四周燃着明亮喜烛,将满室映得暖融融的。玉炉燃香,柔和袅袅,一切都那样好,让人心生眷恋。不到片刻,忍冬抱着箱子回来,上面还多了一个木盘。她将木盘放到谢窈面前,道:“方才奴婢路上遇见小白侍卫,他说这是王爷让送来的衣裳,王爷吩咐,您在婚房等着,要是觉得冷,就披上。”白侍卫是白术,小白侍卫则是白蔹。谢窈内心微动,却刻意忽略这件衣服。她将嫁妆箱子打开,里面,是大婚前夜母亲交给她的田产地契,半箱东珠散发着柔和光泽。谢窈将这个箱子,放到婚房那张铺着大红锦被的床正中。这是她嫁妆里最值钱的东西了,希望箫熠之看到后,原谅她今晚的举动吧。谢窈又问:“外面如何?”忍冬道:“花团锦簇,甚是热闹,王府摆了有上百张席面,怕是要忙到后半夜。”今日,满朝文武,除去谢家那边的,几乎都来了王府。丞相江家来了安平侯夫人的父亲江尚书一家,将门秦家是王爷母亲靖宁夫人的母家,来的是王爷的舅舅与舅母。将门苏家,是虎贲将军苏怀恩,携着他妹妹苏檀前来。还有萧家二姑奶奶嫁去的杜家,连太后和长公主,也分别派人前来见礼。按照习俗,大婚之夜的新郎,肯定是要喝酒的。但众人不敢给坐在轮椅上的靖北王灌酒,于是,喝酒的事,就落在了萧家三爷的两个儿子,也就是靖北王的堂兄堂弟,萧文远和萧兰舟身上。“既然王府如此热闹,想必伯府,也不相上下。”谢窈说着,红唇嗤笑,轻轻解开一颗嫁衣的盘扣。没等忍冬惊讶,她正色开口:“忍冬,从现在起,你守在婚房外,除非靖北王本人前来,否则,在我回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不在屋内。”忍冬:“小姐不在屋内?”这嫁衣颇有些繁琐,厚重的裙摆被谢窈认真脱下,整齐叠好,放到一旁。随即,她又要摘凤冠。凤冠和那些发饰,是王府派出的妆娘,足足花费两个时辰做的,比嫁衣还要复杂。谢二小姐拆着拆着,手忙脚乱,明艳昳丽的脸上露出几分窘迫。前世,她从未受到过这样悉心认真的对待,也没有梳过这样华丽漂亮的头发。忍冬虽然不知谢窈要做什么,但还是上前,主动帮她摘凤冠上的金簪凤钗。终于,谢窈只剩下一身中衣,乌发如云,她用一根发带便可以固定。中衣也是绯红颜色,谢窈起身,看向忍冬刚才拿进来的木盘。木盘上,放着一件玄色斗篷,貂毛镶边,绣着云锦暗纹,摸起来柔软顺滑。她只犹豫了片刻,就穿上斗篷,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祝贺与行酒令的声音传进来,隔着几重院落,都能感受到外面的喧嚣。“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守好这里。”忍冬望着她,虽然心中紧张,但还是认真地说。谢窈点头,便彻底推开窗,身形灵巧地翻了出去。起身时,她发现这件斗篷有些大,只好从腰间拔出短匕。“刺啦”一声,斗篷下摆被裁短几寸。夜色是最好的掩护,谢窈避开王府巡逻的护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墙影里。半个时辰后,文昌伯府高墙外,谢窈借着一棵老树,翻了进去。伯府内果然热闹,前厅方向灯火通明,丝竹管弦声音不绝于耳。谢窈冷笑一声,白天孙家人来闹事,连带着之前谢枝在成佛寺做的事传遍京城,转头,谢家众人还是摆酒设宴,借她的大婚招揽宾客,果然是脸比城墙还厚。说不定,箫熠之替母亲求来的诰命夫人,也会被谢明安利用,让前来的宾客觉得谢家圣眷正隆。果不其然,谢窈刚走到马厩,就发现宫里庆公公的马车,还有礼部尚书何大人家里的车架。想来是庆公公与何裕前来宣旨,册封母亲为二品诰命夫人之后,就被留了下来。路过谢明安书斋时,谢窈看了一眼。往日被守得密不透风的书斋,今晚只剩下两个书童。前院的宴席太忙,连护院都被调到前面伺候。她脚步没停,径直往后宅最深处的谢家祠堂而去。越靠近祠堂,周遭越寂静。很快,谢窈来到祠堂,推开门。里面长明灯熄灭着,未点烛火,近乎漆黑一片。只剩今晚月凉如水,明亮柔和,静默地注视着人间。,!谢窈漠然地站在月色里,斗篷上流转着银晖,身后是狭长的影子,面前是一排排谢家祖宗牌位。她毫无惧意,目光扫过这些死物,看见最前排那块写着老伯爷名讳的牌位,眼神更冷了几分。这是在她五岁时,就因病去世的老伯爷,她的祖父。老伯爷在世时,看向母亲的眼神,总是阴沉厌恶,言语间更是充满嫌弃。“一个满身铜臭的商贾之女,若不是明安:()渣爹杀妻灭女?重生断亲,全族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