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柳氏的嫁妆流言,加上今日又被聘礼一事闹了一闹,坊间更加传闻汝阳侯为了银子脸都不要了。其实,他动了纳夭娘的心,一是真的喜欢她,二是不想让周氏再以他纳妾的事情敛财了。他这才想着看看账目,一来看下有没有现钱还白欢,二来,查下侯府是不是要穷到挪用人家聘礼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每个月发给下人的月例银子都要东拼西凑。他的火气顿时冒了上来。不至于啊,柳氏留下的就有三间铺子,一处庄子,不说她带来的金银首饰和一千贯钱,三间铺子和庄子的产出也是足够侯府开销的。这是柳氏死后,让管家专门算过的啊。顾远怀贼兮兮的看了一眼账本。白欢看他一眼:“不知道账本可有算错?不如让四郎算算,他算账本比较厉害。”顾侯狐疑看向顾远怀。顾远怀明白这是白欢给他表现的机会,他当然不能让娘子丢脸。小胸脯一挺:“阿耶,儿的算盘打得极好,很会看账本。”管家也忙附和:“对对,小的太忙的时候,也请四郎过来帮忙算来着。”顾侯点头:“行,那你看看。”顾远怀兴奋得一张小圆脸涨红了,拿起算盘就开始吧嗒吧嗒的算了起来。顾侯看着看着好奇了,不由凑近去看。只见他翻账本的手没停,翻得飞快,手中的算盘竟然全都跟得上。他看一眼管家,用嘴型问他:对吗?管家惊愕的瞪大眼睛点头。以前也瞧过四郎算账,但没见过他算得这么快啊。很快,顾远怀算好一本,在纸上写了个数字,然后账本上有几个褶子:“管家,这几笔不太对,有空帐,您再核下。”管家吓了一跳,赶紧接过来细看,额头冒出细细汗珠。顾韦氏也好奇的凑过来,“四郎真的这么会算账吗?”管家顾不得答她的话,将第一本账本重新算起来。顾侯看看顾远怀,他算起帐的样子极为认真,完全没有平日里斗鸡斗狗的吊儿郎当样。顾远怀长得像他亲娘,微圆的脸带着几分甜意。顾侯想起柳娘。她有江南女子温柔小意,清丽可人,又有长安女子的丰润,尤其是一张脸,嫣然一笑勾出一双酒窝。饶是可爱。顾侯忽然有些心酸,其实,他与柳娘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日子。柳氏没有野心,只想好好的相夫教子,她还性情活泼,经常弄些惊喜。而周氏从脸到心都是满满的算计,她无时无刻都担心有人抢走她的侯夫人的位置,对任何人都防范。平日里,喜欢端着一副豪门主母的架子,完全没有一点情趣。顾侯忽然感觉心痛。周氏给柳氏按了一个毒害主母的罪名,可柳氏那样柔顺的性子,怎么可能给周氏下毒害她呢?“算完了。”顾远怀兴奋的放下毛笔,活动手腕:“帐错的不多,但有疑问。”顾侯很有兴趣听了:“你说说,哪里有疑问。”顾远怀犹豫,偷偷看向白欢,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白欢点头鼓励他。“就是感觉有几样采买不合理。你看,今年还没入冬,炭就这么早买了。这个时候炭还没有大量上市,价格自然是最贵的。而且,我记得以前府里运进来,都在一个月后,那又何必这么早花大价钱买,然后在降价时才运进府里来呢?”“第二,就是香了。如今家家户户用香的费用极高,我们府自然不例外。这个嘛,我夫人最有发言权。”白欢也凑过去看了看:“侯爷,香价不对啊。”顾远怀得意晃头:“光这两项若是细查,指不定就有上百贯的亏空了。”管家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顾侯严肃问:“怎么回事?”管家吓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侯爷,府中采买之前都是童管事负责。小的没注意这些,只管着账面现钱支出。”童管事便是周嬷嬷的夫君,也是周氏陪嫁过来的。顾侯脸色铁青:“你的意思是有人贪赃枉法?”管家支支吾吾:“其实,这些采买费用过高小的禀报过给夫人的,可夫人说就听童管事的。”顾侯拧着眉。白欢上前,轻声道:“侯爷,如今侯府入不敷出,若不严查,恐宵小之辈胆子越发大。不如彻底查下。堂堂汝阳侯府,区区几百贯现钱都拿不出来,会被人笑死。再说了,万一出现什么大事,没点流水银子可怎么好?”顾侯深以为然。“这样吧。周氏这段时间忙着大郎的婚事,无暇顾及侯府庶务,你与四郎就先从查账开始,你也学学掌家,替你母亲分分忧。”顾远怀眼睛瞪得像铜铃。白欢面露担忧:“这不大好吧?夫人知道了,会生气的。”“她有什么权利生气?堂堂侯府给她整出大窟窿,她好意思生气?就这样定了。”,!顾侯冲着管家吩咐:“明日一早,你就召集内院各管事,将各司账簿全部上缴,由四郎夫妇俩查账。谁敢违抗不从的,立刻发卖出去!”管家忙道:“是。”他看了一眼顾远怀,眼圈红了红。白欢体贴的问:“那夭娘入门,是否要办得体体面面的?这可是侯爷第一位:()香烬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