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时慈侧脸礼貌客气地朝她点头打了个招呼。
沈恬一想到刚刚那些话是不是也被他听到了,不自然地笑了两声:“你好时秘书。”
谭宗明倒也不介意车里还有个人,站在车外径直俯身下来。
她看见他倾身过来,瞳孔一缩,手指不由得抓紧了裙角,屏住了呼吸,生怕被人发现她紊乱的呼吸,顷刻间一股温热的气息洒落在她侧脸,心跳在这一刻猛的加速,却只见他玩味的看着她侧脸,胳膊伸到侧面一勾手指,椅背缓缓地自动倾斜了一半。
“紧张什么?”他随即起身,手揣在兜里,俯首看着她,笑意带着几分放荡几分肆意。
沈恬瞬间感觉脸颊都在发烫,如果有灯光,耳朵估计都附着清晰的绯红,想到刚刚被他的调戏,怒声道:“你是不是有病!”说罢就抬胳膊拉车门。
谭宗明倒也不阻拦,任由她关了门,退了两步走到副驾驶敲了敲车玻璃。
时慈领意后,关了空调,开了车内循环系统后下了车。
沈恬了解谭宗明所有的车,都贴了防透光的黑车膜,车外根本看不见里面,隔音效果也是极好,外面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她看见他靠在副驾驶的车门处,抬手捏着眉骨处,但只能看到他薄削分明地侧面,微启着唇瓣和时慈在说话,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看得不禁有些出神,这么久的相处,她知道谭宗明工作确实很忙,平日不是上海就是北京,都不是天天能见到他,若说沪上高楼林立的陆家嘴,最后一盏灯留在他办公室,她都信九分。他却说来深圳不为别的,只是想见见她,她的心又不是死的,怎么会不动容。
她怨恨他,甚至她质疑自己,为什么要不清醒,可是当真的走到这一步时,仿佛一只脚已经陷入沼泽了,明知会死在里面,还是挣扎后越陷越深。
或许是曾经眼中可望不可及的那些,生长在雪峰上的高岭之花,此刻却开放在她贫瘠的土壤里。
窗外,谭宗明接过来时慈递过来的手机,低头看了一眼,起身走远了几步。
沈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从他脸上也找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谭宗明合着眼,听着电话里荣音的声音,
“你去深圳这次是处理什么事,什么时候回来?”
他刚想说话,抬眸看了眼车玻璃处,自然地背过身去,冷淡道:“什么事?”
“我听说了,李军现在那边还在取保候审中,李晖那边,你已经在接触了是吗?”荣音听着他不耐烦地声音,习以为常,毫不介意地继续问道。
他听着,不禁嘲讽:“你关心这些干嘛?”
“你爸提醒过你了吧,李家里虽然没有人在上面,但是周家为什么保他,你比我清楚,你现在这么着急着接手是想干什么?!”荣音还是没忍住厉声道。
“还人情。”谭宗明不紧不慢道。
听后,不禁迟疑道:“什么人情?!”
“这就无可奉告了,我说过你管好谭翊就行了,少插手我的事。”谭宗明冷笑着,正准备直接挂断电话,就听到荣音的微怒的声音。
“你怕是忘记霍家了吧?他以后调到北京,你是想让你父亲被他踩一头吗谭宗明?!汇通原先在深圳发展的好好的,为什么现在来了上海?还是你想以后我们谭家都被他们压一头?只有和周家站在一条船上,只有,你听明白了吗,不用我再一遍遍提醒你了。”
谭宗明捏着手机手,关节用力到发白,胸腔涌起的怒意,让心悸感又袭来,努力压下声调:“说完了?”
不等回话,他直接挂了电话,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点了根烟,直至尼古丁蔓近肺部,那股情绪才被缓过来。
时慈走上前接过手机,沉默了半刻:“您要不上车休息会吧。”见他没说话,又说道:“荣姨那边,我会帮你稳住。”
“其实她来深圳也不错,我妈这个人看着柔,做起事来比我还狠,可惜了那对年轻人。。。”谭宗明说着说着,自嘲地笑出了声,剩下的话却哽在喉咙没了声,烟雾堵在喉咙,呛地他轻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