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洛望舒狐疑。
萧寒策“嗯”了一声,状似无意道:“小师姐今日不但换了身衣裳,头上那些珠钗也拿下来了。”
“哎呀,你不早说,头发蹭到你脸上该多难受啊。”
洛望舒意识到,原来是她的碎发飘荡起来,蹭到了对方的鼻子,才会使他打喷嚏,连忙抬手收拢整理几下。
萧寒策垂眸,看向由于碎发被拨开,在他眼前一览无余的那截细白的脖颈,但笑不语。
萧寒策自然从未认为洛望舒没天分或是不聪明。
他只觉得,小师姐对列岳宗统一的修炼课程都不太上心,大概是因为生长环境过于宽松了。
他已经暗自筹划出一份潜移默化培养修仙兴趣,循序渐进从练气到稳妥筑基的教学方案,并且在平日的一言一行中,力图以洛望舒不觉得他唠叨为前提渗透进去。
但是,饶是本就对洛望舒充满信心,等她逐渐熟悉了控剑的力度,开始带着自己在空中自在逡巡时,萧寒策还是不得不感慨一声,小师姐真是个天生的御剑者。
“扶好我,站稳了!”
洛望舒的声音铿锵笃定。
萧寒策唇边浮起一个温顺的浅笑,他无声地点了点头,矜持悬空的双手也随即终于松弛地垂下,搭住了那纤细的腰肢。
“站好了吗?”
“站好了,师姐。”
“那我就开始啦——”
银铃般的笑声伴着呼啸的山风在高空中散开。
洛望舒不仅丝毫不畏惧,甚至还把御剑当成了开过山车,时而迅疾地提升,时而跌宕地下降。
萧寒策的臂膀紧了紧,由扶着洛望舒的腰改为直接将她搂在怀里,要说唯独哪点还算规矩,无非是那双手还没有乱动,只是彼此安分地交握着。
洛望舒此时正在兴头上,对身后人的小动作没太在意,只当他在害怕。
萧寒策将头颅暧昧地凑近,可以清晰地看见洛望舒弯曲的睫毛、挺翘的鼻梁,还有那精雕细琢的唇珠。
假若没有被料峭的罡风吹散,洛望舒一定能感受到耳垂上、脖颈间他温热的吐息。
如果从这万丈高空之巅亲下去,小师姐应该无从反抗吧?
这一僭越的狂想甫经升腾,便马上被萧寒策匆匆地、狠狠地按灭。
还不是时候。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不过,真的会有那个时候吗?
萧寒策心念一动。
彼时彼刻,脚下翻涌着的云海似乎不再是吞噬一切的深渊,而成了危险的催化剂,将紧贴的体温和混乱的心跳酿成了难以名状的一汪酒。
琼浆佳酿囫囵饮下,萧寒策得以斗胆,开始敢于肖想一些平日不敢想的绮梦。
洛望舒驭剑,又是一个猛冲,剑身驮着两个人欢腾地向上攀升。
芜湖!
御剑好爽!修真好爽啊!
等自己死遁后回到凡间,是不是也可以效仿现代社会那些有钱人喜欢玩儿的翼装飞行和滑翔伞,开一个牟利的御剑体验项目?
“小师姐,稳着点儿。”
萧寒策忍不住提醒她,声音却格外暗哑,令他自己都微微怔住。
“师弟莫非害怕了?”
洛望舒扭过头去冲他笑笑。
就在那个回眸之间,剑前突然掠过一只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