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便无需携带大量铜钱长途跋涉,只需持便钱券到指定地区的便钱务或官府认可的机构,就能兑换等额现钱,相当于大晟官方发行的汇兑凭证,有效解决了长途贸易中货币运输的安全与不便问题。后来随着商品经济愈加发达,普通百姓也可以进行铜钱、银锭的汇存支取,便钱务也发展成为类似于现代银行一样的机构。
陈涌与温禧约定好,等温禧寻到大哥温祈后寄回信来,若是五年租期过后还要续租,由陈涌代办,只需将银钱存入便钱务,将便钱券寄给温禧。
为了防止叔婶不管不顾撕破脸皮,温禧拿到钱的当天便带着弟弟祐哥儿和妹妹禔姐儿跑路了。
……
等到确认船已启程,温禧才将自己抛在木板床上,虽然有些微的霉味,但是温禧感觉到无比的安心。
祐哥儿看到温禧疲惫的样子难受的低下头:“阿姊这些天辛苦了。都怪我没用,否则不用阿姊一个女子操劳这些。”
温禧安慰祐哥儿:“阿姊大你这么多岁,爹娘不在了,阿兄又杳无音信,自然是阿姊照顾你们。你已经很懂事了,这些天帮了阿姊大忙。”
祐哥儿听了,仍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禔姐儿看看阿姊,又看看二哥,突然道:“阿姊,我们真的能找到大哥吗?”
温禧:“肯定能找到!”她嘴上说着,心里却没底。
温禧笑道:“好了,你们两个小大人,别闷闷不乐的,快把咱们的箱笼归置归置。”
祐哥儿这才暂时放下心中的愁绪,跟禔姐儿转身把常用的衣、物从箱笼里拿出来。
大晟的商品经济活跃,水路交通发达,民间造船和航运业繁荣,百姓可选择的船只类型多样,客货混装是普遍现象。相比于私家航船,官家漕运船有巡检司沿途护送,安全性极高,由“船舶司”统一调度,有明确“船票”,写明航线、票价、开船时间等……温禧姐弟三人搭乘的便是有巡检司护送的“官船”,既能拉货,又可载人。
船上有更为便宜的大通铺,但是为了安全性考虑,温禧还是咬咬牙花了五百文租了这个单间卧铺。
漕运船的单间在甲板下方一层,船舱被木板隔成了一间间“独卧”,算是这漕船上较为体面的住处。
舱门是薄木做的,刷着半褪的桐油,门后挂着块粗布帘,能勉强遮些声响。
里头最显眼的是靠里墙的木板床,床板上铺着两层稻草,垫了块浆洗的发白的粗布褥子,勉强能睡下温禧与禔姐儿两个人。
床对面摆着个双人课桌一般大的木头桌,桌面拼了三块窄木板,桌角钉了个小木钩,能挂衣物;床尾塞着个矮凳,是歇脚用的,凳面被磨得发亮。
最让温禧惊喜的是单间还有个小窗,能通风换气,而且也不用跟陌生人男女混住,虽然价格贵了点,但是温禧觉得很满意。
温禧花了四十文,请船夫添了厚厚的稻草铺在床尾,再铺上自己的床褥,祐哥儿夜里就可以睡在这稻草床上,脚刚好抵着舱壁,倒也不挤。姐弟三人就都有歇息之处了。
这一路北上,需先走水路,从金陵搭船先到扬州,再从扬州经运河到幽州,再走陆路从幽州到大哥寄信而来的显州。
温禧躺在木板床上,心里暗暗盘算:一路颠簸下来,最少也得四十日。为了赶时间登船,温禧和祐哥儿、禔姐儿只把家里要紧的物什儿拾掇了带着,没来得及采买其他的,得趁着到扬州补给的时候去采买物资。
等温禧回过神来,祐哥儿和禔姐儿已经把行李归拢好,不常用的挪进木板床底,常用的放在木板桌上。还用布头沾水,把桌子和脚凳擦了两遍,擦完后,船舱里那股子灰尘味小了不少。
温禧一笑,夸道:“好,做的不错!”
禔姐儿摸摸肚子:“阿姊,饿了。”
姐弟三个从早上到现在,只出发前匆匆吃了隔壁张婶送来的一碗汤饼,现在早消化完了。
“阿姊也饿了。”温禧看看天色,已经快晌午了,便起身去船上的食所买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