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遮得极严,天光透不进来,屋内仍是夜的余温。
我醒来时,卢修斯已经不在床边。浴袍松松地搭在身上,一侧枕头还残留着他体温的痕迹。
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是家养小精灵送来早餐。我披衣起身时,才看到书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两封信,一封是魔法部的函件,另一封,是德拉科留下的字条。
字迹依旧凌厉,却比往常多了些克制的圆润。
“父亲回来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起争执,昨晚是我失态。
今天我去温室查看一下你昨晚提到的炼金药材,晚些见。”
——D。M。”
我指尖划过纸面,轻轻叹了口气。
这不是逃避,而是他一贯的冷静方式。他知道卢修斯不会轻易松手,也知道我不是个会轻易选择的人。
我走出卧室时,长廊里弥漫着熟悉的药草气息。
花园深处,温室的门半掩着。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德拉科肩头,他脱了长袍,衬衣袖口卷到小臂,手中拿着一根银色的小匙,正在调配药剂。他没有立刻转头,只是从玻璃倒影里看见我。
“你该多睡会儿。”他淡淡地开口,却没掩饰声音里一丝难掩的疲惫。
我走过去,在他对面的长桌边坐下:“你也是。”
他终于抬眼,认真地看我一会儿,那眼神像是在权衡,又像是在小心斟酌。
“他没有为难你吧?”他低声问。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注视着他那一夜未眠的眼神,轻声道:“他什么都没问。他只是告诉我——他知道。”
“……我早该想到。”德拉科低声,垂眸,指节绷得发白。
“但他也说,他不会阻止我爱谁。”我补了一句,声音轻得像羽毛,“只要我愿意回头,他就永远在原地。”
他神色微变,薄唇抿紧了一瞬。
阳光正好,洒在我们之间。
我将手缓缓伸过去,握住他还带着药香的指尖,
“德拉科,我不是在逃避谁。我只是……在找一个我可以同时牵着两只手都不觉得罪恶的位置。”
他缓缓捏紧我的手,语气终于微微哑了:“你知道你是残忍的吗?”
我笑了笑:“我也在问自己,是不是太贪心。”
他看着我,像是终于在心底某处放下了防线。
“但你值得。”
温室里,一时静得只剩下炼金瓶中咕嘟冒泡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