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在湖边缓缓停下,蹄声沉入水光斑驳的静谧中。
卢修斯先下马,动作干脆利落,风吹动他微敞的衬衣下摆,那一身沉稳的黑几乎与湖边的影子融为一体。他牵住马缰,回头看我时,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在阳光下竟泛出一点柔光。
“来,我扶你。”他说。
我略一犹豫,还是将手交给他。
他的掌心稳得几乎不像是骑过一程马的人,而是早已习惯掌控一切的手。我借力滑下马鞍,脚刚落地,他便顺势搂住我的腰,扶我站稳。
那一瞬,身体靠得极近,几乎能感受到他胸口的起伏与皮肤下那道熟悉的温热节奏。
我抬眸看他,他却只是静静地注视我,眸光沉着,嘴角没什么笑意,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人心跳加快。
“还是不太会骑,”我低声说,想化开这份莫名紧绷的气氛。
“很好学。”他淡淡地说,却没有松开我腰间的手,只顺势领着我走到湖边的长石上坐下。
湖水在夏日午后泛着微光,远处山峦起伏如黛,而此刻的安静像是被他特意挑选出来,只为这一场不被打扰的谈话。
“你最近,”他突然开口,声音比风还低,“常常发呆。”
我偏过头,避开他视线,“只是……有很多事忽然浮出来,像是以前从未想明白过的事,现在开始追着我。”
“比如?”他问得轻,却像一柄锋刃从雾气中伸出。
我静了片刻,才低声道:“比如家族,比如命运,比如……我是不是太早把所有选择都放进一个交易里。”
他没立刻回应。
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却只感到他那只搭在我腰侧的手轻轻收紧了一点,像是在某种情绪边缘盘旋,却不肯越界。
“你有没有后悔过?”我问他,眼神终于抬起来与他对视。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道:“如果我说有,那只是因为我贪心。”
“贪心?”
“我贪你不仅在我身边,”他目光沉静,“还只属于我。”
我的心微微一颤。
他语气依旧平稳,但手指却慢慢覆上我耳侧垂落的一缕发丝,将它挽起、拢至耳后,像是重新描摹一件私有之物。
“我以为我能克制,”他低声说,“但后来才发现,我从来没有放手过。”
风拂过湖面,我仿佛听见水声深处有某种情绪悄然碎裂。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望着他,像是终于读懂了他眼底那深藏的炽热。
他抬手轻抚我脸颊,指腹带着湖水的清凉与指节的温度,那一触极轻,却又仿佛跨越了太久的等待与克制。
“菲比,”他轻声道,“你可以在我怀里软弱,可以去相信任何人,但你要记住——我的名字,不是你心口上的装饰,而是你真正的庇护。”
我望着他,唇瓣微微张开,却终究没能说出话来。胸腔深处像是有什么情绪翻涌着,苦涩而又炽热,几乎要溢出。
卢修斯忽然抬起手,轻轻托住我的下颌。
他低头,缓缓地吻了上来。
那一吻不急不迫,却带着一种深埋已久的执念。仿佛不是为了回应此刻的情绪,而是在印证他早已下定的决心。
他的唇贴着我的唇,柔软却带着压迫感,一寸寸引我坠入他的节奏。他没有退,也不给我逃开的余地,只是安静地吻我,像是在无声地告诉我:
“我在这里,一直都在。”
我闭上眼,指尖缓缓攥紧他胸口的布料,任由自己沦陷在他构筑的世界里——那个盛夏午后、湖水潋滟、只有我们两人的世界。
他的唇离开我的那一刻,我几乎没有立刻回神,只能怔怔看着他,呼吸间还残留着他带来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