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转青倒不是热爱夜生活,只是她来自南方。
厦门夏天的的晚上十点,街上还熙熙攘攘。
买份四果汤,她往往会再买份醋肉。十里长堤那儿,晚上十点正是那些文艺青年热闹的时候,小林的家就在十里长堤附近……欸,想远了。
黄转青对自己说了一句“收!”
十九楼,她抬头望了一眼。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声逐层亮起,又在身后逐层熄灭。
可能是经期的缘故,爬到八楼,疲惫感就开始汹涌。
她甩甩头,给自己打气:“加油!”嘿咻!嘿咻!
嘴里小声地给自己喊着号子,脚步也加快了些,试图用速度驱散疲惫。
咚咚咚地踩在水泥台阶上,脚下踩的不是楼梯,而是阻碍她回家的敌人。
“十二楼!胜利在望!”嘿咻!嘿咻!
“十六!冲啊!”嘿咻!嘿咻!
踏上十七楼的转角平台,周桨鸣刚把烟头摁灭,掸了掸并没有烟灰的衣角。
“周医生啊。”黄转青喘着气,脸上因为刚才的加速泛着红,说话还有点费劲。
周桨鸣点了点头:“嗯。我回去了。”
正要推消防门回自己家,在手指快要碰到门把手时,动作不再继续,停得很莽撞,看起来跟被定身了一样。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荒谬的事情,表情有些疑惑,看向还在平复呼吸的黄转青。
“你,”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无语感,“不是月经来了吗?”
黄转青愣了一下,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这个:“对啊,怎么了?”
她以为他是在关心后续情况。
周桨鸣看着她茫然的脸,那双写满“所以呢?”的大眼睛。
他抬手,用食指关节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位置,像是在提醒她动动脑子,也像在提醒医院里那几个不开窍的学生:“月经期间,避免剧烈运动。剧烈运动增加腹压,容易导致黄体破裂。”
“你这几天就坐电梯回家呗。停这几天也不影响你训练吧?”
黄转青:“?”
她消化完他话里的意思。先不管自己这是不是在训练。
剧烈运动?她低头看看自己。这要是算剧烈运动,那公园里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岂不是个个都在玩命?
“爬个楼梯也叫剧烈运动吗?”
她觉得自己简直冤枉死了。周桨鸣这医生当得也太草木皆兵了吧。
周桨鸣看着她瞪圆的眼睛非但没有收回话,反而像是被她的反应点燃了胜负欲。
挑起一边眉毛,表情传达出了六个字:你还好意思问?
“算不算剧烈运动,是看你的运动表现,不是看运动项目本身。你从至少十楼就开始加速了,嘿咻嘿咻的,边爬还边给自己加油鼓劲,动静大得跟要冲锋陷阵似的。这种状态。”
周桨鸣咳了几下,再继续说:“这种高代谢、高心率的身体应激状态,对目前的你来说,不是剧烈运动是什么?”
黄转青:“……”
震撼,巨大的震撼。比收到三个男同事递来的卫生巾还要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