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边人快要顶牛动手的当口,场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啊!我的脚!”
所有人循声望去,刚才在场边练习投篮的一个姑娘跌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右脚踝。她的同伴围着她,惊慌失措。
刚才她们场上的冲突也激烈,还是男女混打。
野球场!男女混打!这像话吗!
周桨鸣真觉得这世界颠了。
所以不知谁被推搡着后退,一脚踩在了正弯腰捡球的姑娘脚踝上。
“骨折了!肯定是骨折了!”一个懂点常识的姑娘带着哭腔喊。
周桨鸣忍着腹部痛,挣扎着抬头看了一眼。那姑娘的右脚踝肿胀变形,确实是典型的踝关节骨折脱位。作为骨科医生,他太熟悉这种了。职业本能压倒了怒火。
“真草了大爷的,都别吵了。”他咬着牙吼了一声。挣扎着想站起来,腹部的痛让他又趔趄了一下,鞠应久他们赶紧一左一右架住他。
“我没事儿,别扶我了,帮忙把那姑娘抬起来吧。小心点,托着腿和腰!送医院,就我们医院!”
那个撞了周桨鸣的男的和同伴都看傻了,看着周桨鸣惨白的脸和捂着肚子的痛苦样儿,再看看那边痛得直哭的姑娘,一时也没了火气。对方领头的一个挠挠头,也招呼自己人:“来俩人,帮忙搭把手!”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拨人,在突如其来的意外面前,暂时放下敌意。
七手八脚,小心翼翼地把受伤的姑娘抬起来。姑娘疼得眼泪直流,她的同伴们不停安慰她,也对着周桨鸣他们几个连声道谢:
“谢谢!谢谢大哥们!”
“太感谢了!要不是你们……”
周桨鸣被鞠应久半架着走在旁边,咬着后槽牙忍痛,没力气回应,只挤出几个字:“赶紧走吧你们……”
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医院急诊大厅。
熟悉的消毒水味,和更加熟悉的喧嚣人声,周桨鸣竟然都觉得心安……
周桨鸣示意他们把姑娘放在移动担架床上。他记得今晚是张大夫值班,走去值班室,张大夫正埋头写病历呢。
“张哥,我。外面有个踝关节骨折脱位的,女患者,得赶紧处理。”周桨鸣声音有些虚弱。
张大夫抬头,看见周桨鸣的样子吓了一跳:“哟!小周,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打球,被球闷了一下,不碍事,先看病人。”
“不碍事那你自己去看呗!我这忙着呢!”
“……”
“你搁这儿撒娇呢?”
“……”
周桨鸣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索性摆摆手,熟练地扯处自己那件白大褂,迅速套在身上。再快步走到诊室。
那个受伤的姑娘正躺在检查床上,疼得直抽冷气,她的同伴围在床边。
她们看到刚才那个捂着肚子,被同伴架着进来的好心人,此刻穿着白大褂,神情严肃地走进来时,也看啥了。
姑娘连哭都忘了,睁大泪眼,茫然地看着周桨鸣:“你确定自己是医生吗?”
周桨鸣没看她们,动作麻利戴上手套,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安抚,却没什么温暖人的情绪:“嗯。别怕,我先看看情况。”
他小心地托起姑娘的伤脚,开始检查肿胀程度和皮肤颜色,看看活动度。
姑娘和她的同伴和野球场上那群男的彻底懵了。
这身份反差带来的冲击,刚才还在球场上差点跟人干架,忍着痛指挥送医的社会大哥,转眼就成了给自己看病的医生?这世界也太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