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吗?要不要紧?是需要动手术吗?有生命危险吗?”
“严重,需要手术。”周桨鸣言简意赅,“手术室在准备,主刀是孙主任,我负责协调和术前准备。”
虞鱼被推出来了。周桨鸣没再理会黄转青,俯下身看虞鱼。
“收伞的时候怎么收的?”周桨鸣追问,他刚刚看见了黄转青手上拿着的那把湿漉漉的折叠太阳伞。
“就那么收啊……”虞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周桨鸣朝前伸出拳头,再往自己肚子上捶了一下:“是这么收的吗?拿肚子收的吗?”
虞鱼点头。
周桨鸣站起来,语气惹人不快:“年纪也不小了,一点医学常识都没有吗?搁这儿切腹自尽式收伞?这次是没生命危险,下次呢?”
这话,加上周桨鸣那副死样子。
“周桨鸣。”黄转青喊了他一声,“你这张嘴要是不会说话就闭上。都什么时候了?”
安静了一下。旁边两个护士惊讶看过来。周桨鸣也怔住。他脸上那层烦躁都被骂得消失了。嘴唇动了动,还想继续嘴欠来着,但在黄转青那双毫不退缩地眼神下,那点嘴欠的心思也熄火。生硬地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声音有些含糊。
黄转青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上不下。狠剜了他一眼,别过脸去不再看他。周桨鸣也移开目光,像是要抹掉刚才那一瞬间的狼狈。
他转向旁边一个护士:“液先挂上吧。”仿佛刚才那个被骂的道歉的人不是他。
护士立刻应声忙碌起来。虞鱼再次被迅速推走。
另一个护士探出头:“虞鱼家属!过来签字!”
签完字黄转青颓然地退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时间在焦虑中变得缓慢。黄转青盯着虞鱼被推进去的那扇门,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虞鱼煞白的脸,一会儿是周桨鸣那张欠揍的脸和他那句生硬的“对不起”。她烦躁地摸了摸耳朵,只觉得心力交瘁。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结束。孙大夫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推着移动床的护士,虞鱼躺在上面,脸色依旧苍白,像是睡着了。
“手术很顺利,出血量不算特别大,算她运气好。”孙大夫走到黄转青面前,是医生的职业交代,“现在送去病房观察,暂时禁食水。注意观察引流液颜色和量,有任何不适立刻按铃。她这情况,头两天身边最好别离人,尤其是第一个晚上,麻药过了会疼,也可能有些反应。”
黄转青听得认真,拿着手机备忘录一条条记下,怕漏掉什么。
“你跟我去办下住院手续,一会儿回来了得把她叫醒。”黄转青又立刻起身跟上。
办手续的时候周桨鸣又赶过来了,手续办得很快,周桨鸣对流程熟悉,签字、刷卡、拿单子。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多余交流,只有纸张翻动和键盘敲击的声音。
把虞鱼安顿在病房里,暂时就她一个病人。黄转青一声一声把虞鱼叫醒。周桨鸣就在门边看着等着。
“我走了。”周桨鸣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没进来,只是站在门边,一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黄转青转头看他,他脸上依旧疲惫。
周桨鸣目光落在虞鱼床头的柜子上,那里放着那把惹祸的折叠伞。他抬手指了指:“以后收伞别跟肚子过不去。”
说完也不等两个人反应转身就走。
黄转青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算了。
虞鱼靠在摇起的病床上,精神头明显缓过来些。
“护工阿姨晚上过来,钱都付了。”虞鱼捏了捏黄转青的手,“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黄转青摇摇头,把虞鱼额角被粘住的头发拨开:“不行。刚才医生说了,第一个晚上最难熬,怕你发烧或者有什么不舒服反应。你别有顾虑,是我自己不太放心。我请了假,今晚陪你。”
虞鱼一听黄转青要陪夜,眼圈又有点红,吸吸鼻子:“青青,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