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女士走近几步,抬手理了理他的领口:“告诉你干嘛?你是神仙吗?你陪着我去做检查,我身体就不敢出毛病?”
陪伴改变不了检查结果,更无法对抗无常的命运。
周桨鸣当然知道,也当然更加知道自己的无能为力。
“谁给你做的检查?今天妇科是孙老师当班吧?结果什么时候出?”
“要过几天。不急。”陈女士看着他明显不对劲的脸色,“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周桨鸣否认,别开脸。
陈女士没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看了他几秒。
做母亲的,对孩子情绪的捕捉是很敏锐的。
她叹了口气:“是病人不好了?”
周桨鸣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垂下眼帘,
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
周桨鸣和陈女士同时望去。
那位病人的父母互相搀扶,跌跌撞撞地跑,显然是接到了病危通知赶来的。
之前都是病人的姑父在医院照顾,父母腿脚不便身体不行,不便多劳累。
病人的母亲腿一软,瘫倒在地,老伴抱着她。
两人搂在一起,压抑的哭声如潮拍打在周桨鸣的心上。
周桨鸣眼眶一热,酸涩直冲鼻梁。
别过头用力眨了眨眼,医生不该这样。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是陈女士。
她没说话,只是站在他身边,目光也投向那对夫妻,眼神里充满难过。
周桨鸣眼角的余光瞥见,母亲用另一只手的手背蹭了一下她自己的眼角。
他一下子更加鼻酸,这个动作一下子让他觉得自己挺混蛋。
他刚才在干什么,因为自己的情绪不好,就把负面情绪带给了他妈妈,还让她看到这揪心一幕。
她的身体本就要注意卵巢,而心情不好最影响乳腺和卵巢。
觉得自己真挺不是东西的。
推着陈女士的肩膀往自己办公室那边走:“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说完进去拿冰箱里的点心袋,把袋子塞进陈女士手里,再推着她的后背继续往外走。
“快回家吧,回去好好休息。下次一进医院就先来找我。”
陈女士被他推着往前,心里什么都明白。所以没挣扎,配合地加快了脚步。
“好,好,知道了。别推了,我自己走。”
一路被护送到楼下,周桨鸣才停下。
阳光有些刺眼,二人都抬手挡了挡。
“行了,别送了,你回去忙吧。”她拍了拍周桨鸣的胳膊。
“你路上小心。”
陈女士点点头,忽然伸出手:“把你家钥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