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南当然知道这该死的动静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的,但他就是不想承认,索性闭起眼睛趴在冬青手心装死。
冬青觉得有趣,故意在他下颌轻轻挠了挠。
于是狐狸一直在响。
池南万念俱灰,只能在心里默念:这是狐狸本能,跟他池南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身体算是束手无策的老实了,但是脑子里却止不住地遐想,就好像真有一只柔软微凉的手掌托着他的下巴,梳子一下一下地从他的发顶梳到发梢,把他的头发梳得柔顺丝滑、乌黑亮丽……
等等,他在想什么!
池南猛地打了个激灵。
冬青的梳子正停在毛疙瘩上,他这一动倒好,梳子直接扯下了一团纠缠的的毛发,痛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嘶!”
冬青迅速抬手,梳齿间赫然挂着一团红毛。
“你动什么?”她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爽。
池南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甚至称得上乖巧,“……没什么。”
他又讪讪道,“你好了没?我有事跟你说。”
“很快。”冬青加快了速度,乱麻一般的毛发摇身一变,变得柔顺无比,根根分明。
其实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池南却度秒如年,他如蒙大赦,逃也似的从冬青膝头跳下,冒了一身汗,此刻清凉的晨风一吹,不由得偏头打了个喷嚏。
冬青看着那顺滑的毛发,心情甚好,语气都跟刚睡醒时判若两人,“你要跟我说什么?”
池南严肃起来,“我知道你那琉璃坠叫什么,它确实是个法器。”
“法器?”
池南点点头,“对,它叫血镝。”
见冬青疑惑地看着他,他便继续解释道,“血镝是目前已知压制妖气最有力的法器,我从未见过其真容,但古籍上记载,血镝为水滴形,呈红色,跟你脖子上的坠子几乎一模一样。”
他迟疑着问道,“你娘是术士吗?”
冬青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闻家是修真大家,闻儒可也算是丹修术士中的佼佼者,即便你娘是普通人,你也不应该灵根全无。”池南说,“我见过许多术士与凡人的孩子,他们大多都有灵根。冬青,你懂我意思吗?”
“你是说……”冬青从衣领中勾出琉璃坠,“这个有可能压制了我的灵根?”
池南点头,“而且这个已经用了一半了,我不确定这一半是不是用在了你身上。”
“可是……”冬青疑惑,“血镝不是用来压制妖气用的吗?难道也可以压制术士的灵根吗?”
“我不知道。”池南语气诚恳,“所以我想让你把我带进藏经阁。”
冬青了然,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如果真如池南所说,那她或许也能像闻氏兄弟一样修炼了。
“等晚上,我带你去。”
月黑风高之时,冬青池南拉着哈欠连天的无相出了门。
无相哈欠打的泪眼婆娑,“你们俩精力充沛,血气方刚,折磨我一个五百岁的老人干嘛。”
冬青嫌他聒噪,只顾在前面带路,充耳不闻。
池南趁他打哈欠的时候眼疾手快的往他嘴里塞了一块酸的要死的青果,一阵压抑的哀嚎过后,世界终于清静了。
耳根清静,赶路也快了起来,冬青带着他们抄小路,不一会就来到了哗哗流淌的水帘处。
三人穿过盘龙八弯,来到灯火通明的藏经阁内部。
仙人顶藏经阁的盛名池南早有耳闻,却还是第一次见,饶是他也被这恢弘的建筑震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