镣铐好重。
腿好疼。
好想睡觉。
戚霜天面无表情地被押到了审讯庭中央。缚灵索禁锢了她的所有灵泽,她现在不过是一个身负重伤的普通人。
大堂很空荡,司寇端坐在案桌之后,头顶上高高挂着“明镜高悬”的匾额。肃穆黑脸的衙役分列两班,将气氛凝滞得愈加压抑。
大堂的后部坐了几排人,一眼望去皆是大洛的军装,霜天眼尖地看见六队的战友们都坐在了最前排。
“罪人霜天,还不跪下!”司寇重重地一拍惊堂木。
沉重的镣铐磨得她脚踝生疼。
“是否定罪仍要看今日的审讯,霜天为杀敌身负重伤,恳请司寇大人免她一跪。”
许正锋沉稳的声音传来,戚霜天闻声看去,却看见原来屹立如青松的镇守使坐在了轮椅之上。她垂下眼抿了抿唇,没人看清她的神色。
司寇看向许正锋,许久才开口:“既然是许大人求情,那便破例一次。”
小司寇走上前来,打开卷轴高声念道:“士官霜天,违令放城门,几致血纹魔灾外溢,罪大恶极,不可赦,宜斩之。”
“士官霜天,你可知罪?”司寇冰冷的声音在大庭里回荡。
这样的场景莫名地让戚霜天感到似曾相识。一阵熟悉的刺痛击中了她的脑海,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无罪。”
“司寇大人既然说我放倒城门,那么请问谁能证明是我放的城门?”
少女的声音很平静,不卑不亢地与司寇对视。
世人总觉得美人总能轻而易举地赢得宽容,但美貌并不总是有用的。比如司寇此时就认为戚霜天微微上挑的眼睛里分明装满了对他的挑衅。
司寇一拍惊堂木,两个士兵走到堂前。正是那天城墙上霜天用剑指过的两人。
“眼前的罪人是否就是那天用剑威胁你们开门之人?”
“……是她。”一个士兵低声开口,望向戚霜天的眼神里却有些歉疚。
“罪人霜天,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可是,我只是友好地试图让他们开门,没有做别的呀。”戚霜天眨了眨眼。
“继续把人证带上来。”
一个妇人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堂前,大庭的高压似乎对她来说太过威严,让她有些瑟缩地弓着腰。
“娄氏,把你那天看到的再在这里说一遍。”
是那个背着娃娃哭的妇人呀,戚霜天认了出来。
她们得救了呢。
“那天……城门突然降下,我背着娃娃在路上摔倒了……这个士兵突然出现,说,说要给我娃儿变个法术。然后,然后我看见她的眼睛变成妖怪一样的金黄色,手中突然冒出一道金光,那吊着城门的锁链,那么粗那么结实的,啪一下就断了。”妇人哆哆嗦嗦地说着。
“你知道是她救了你吗,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林静可愤怒地朝妇人大喊。
“肃静!”司寇又重重一敲惊堂木。
艾米拉着林静可坐下。
“当时场面很慌乱,这位姐姐说不定看错了呢。”戚霜天微笑。
司寇冷声道:“城墙上的士兵皆是人证,戚霜天,你辩驳一个,便有十个人证;辩驳十个,便有百个人证。你越辩,最后的刑罚便越重。”
“猎风队云大人在救下你的当时就已经向军部禀报了你的法门——光之法门。你的真实身份,无人知晓;没有开启法门,也只是你众多谎言中的一个。”
“罪人霜天,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谎言?戚霜天想,我到真希望自己的人生是个谎言,那么我至少知道真相。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看不清来路,也看不见归途。
她环顾四周,此刻的大庭很安静,所有人都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