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听见燕王妃叫她,她瞬间挺起了腰板,可惜四处飘忽的眼神出卖了她不安的内心。
燕王妃见她这样,忍俊不禁:“不用紧张,你方才处理得很好。”
陆棠宁听闻,忍不住抬起头,问道:“母妃不生气?”
“以礼待人确实是我燕王府的规矩,但是别人都打上门来了,再忍下去,别人可不得把我燕王府当软柿子捏了。如今行儿是不在了,但是我燕王府还在,有母妃和你父王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燕王妃瞧着眼前拘谨的女孩有些心疼,丞相府里那些弯弯绕绕的事她也是听说了些的:“喜鹊,将我准备的东西拿来。”
喜鹊闻言,将承盘端上前,燕王妃拿起其中一样,道:“这是管家的印章,这些年我管家也有些累了,原本是想等你进入王府适应一段时间后再交给你,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我也没有精力再管这些了。”
她将印章塞到陆棠宁手中,又拿起几样东西,一一解释:“这是库房的钥匙,这些是账本,还有些是王府里的房契、地契、商铺等,如今就一并交给你了。”
陆棠宁在心里疯狂摇头,她不想踏上梦里忙碌半年的日子,被休还家的后尘啊。
“宁宁?”燕王妃看着久久没有反应的陆棠宁喊道,陆棠宁抬起头看向她,手里的东西是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我这样叫你,不会觉得变扭吧?”
陆棠宁摇摇头:“没有,但是……母妃,我从来没有管过家,您将这么大的一个燕王府交给我,万一……我没有管好怎么办?”
燕王妃笑道:“这有什么?当年我刚嫁进来时,也是什么都不会,往后多学学就什么都会了。我老了,不中用了,礼儿和仪儿又还小,实在是没有精力管这些事了。”
见陆棠宁还是不为所动,以为她是有什么顾虑,道:“府里的管家也是老人了,有什么不会的尽管问他,又或者是来问我,母妃相信你能做好的。”
“是,母妃。”陆棠宁在心中哭叫不迭,但她没办法,总不能说自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吧。
“好孩子,当年我与你父亲定下的确实是你的姐姐,但如今嫁进王府的人是你,你就是王府里唯一的世子妃,莫要在意他人的闲言碎语。”燕王妃怕她对此事心有芥蒂,主动解释。
“我知道了,母妃。”
正值腊月寒冬,陆棠宁出来时刚好飘起了鹅毛大雪,顷刻间银装素裹,陆棠宁伸出手去接,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一个人影屹立雪中,鲜血污染了银白地。
她睁大眼定睛去瞧,那人蓦然回首,消失在天地间,她本能地往前走,想要一探究竟,却被茯苓拉住衣袖。
“小姐。这雪越下越大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你的风寒还没好呢,等你好了我再陪你玩雪。”
陆棠宁不禁嫣然一笑,霎时间茯苓看呆了神:“我就说小姐该多笑笑,你瞧,笑着多好看。”
“茯苓,这里是燕王府,往后在外面莫要再叫我小姐了,要叫世子妃,免得被人说不懂规矩。”陆棠宁纠正道。
“知道了——世子妃——”
“茯苓,你又打趣我!”
两人嬉嬉闹闹地回了青竹苑,却不知道有一团雾气藏在雪中跟了回来。
嫁进燕王府时,她只带了茯苓一个人,这里其余的丫鬟和小厮都是燕王府提前安排好的,对她也还算得上恭敬。
才刚踏入院门,便看到春雨一脸难色:“世子妃,表小姐来了,此刻正在堂屋里等着您呢。”
陆棠宁点头,刚想进去,就见春雨紧锁眉头,问:“怎么了?”
“世子妃,表小姐她,脸色不太好。”说完,她想了下,还是道,“从前世子爷在府中时,表小姐就常常跟在他身后。先前,王妃定下婚事时,表小姐还去找了王妃,这几日,她一直被王妃关在屋里,今日才刚放出来,怕是来者不善。”
陆棠宁仔细回忆起梦境,梦里也确实有一个表小姐,只是没过多久就嫁人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春雨行礼离开,茯苓有些担忧道:“小……世子妃,我们要进去吗?”
这半年多,她看多了陆棠宁是如何变着法躲陆桃夭的,此刻的第一反应就是躲。
陆棠宁此时心中有了成算:“不必,进去看看就知道她来干什么了。”
堂屋内,女子身着红裙,高束马尾,单看背影,怕是以为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偏偏又生了一张娃娃脸,眉眼间稚气未除,倒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不知表妹如何称呼?”陆棠宁摆出一副主人家的架势,径直坐上主位。
“余舒婉。”她下意识回答道,又想起自己为何而来,不满道:“谁是你表妹?别乱攀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