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距离陆棠宁的卧室有些距离,远远的,陆棠宁便看到烟囱里冒着的烟,她走进去,秋露正擦着汗用扇子扇着炉子,小火慢煨,羊肉的香味慢慢溢满整间厨房,钻进鼻腔,将馋虫勾引出来。
陆棠宁此时腰也不酸了,两步并作一步上前,秋露瞧见她,连忙站起身:“世子妃,您怎么来了?”
茯苓端来两条凳子,她顺势坐下,顺便将秋露也压着坐下:“这几日母妃回来了,王府里该处理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闲来无事,来厨房瞧瞧。”
她主动凑近,细细品味着不停往外冒的香气:“往后若有时间,能教教我做这道菜吗?还有乳酿鱼、驼峰炙……”
她一连串报出一堆菜名,秋露受宠若惊:“世子妃若是想吃,跟我说一声便是,不必特意来学的。”
见状,陆棠宁笑着摇了摇头:“等过两日,我让茯苓来给你打下手。”
黄耆羊肉从早晨起来煨到现在,秋露用布裹着盖子小心揭开,将药材包夹出来,盛了一碗端到陆棠宁的面前。
陆棠宁接过,用勺子浅浅尝了一口,羊汤浓郁,羊肉更是可口,夸赞:“好吃。”
秋露羞涩笑着:“我瞧着世子妃冬日里畏寒,于是特意加了些驱寒的药材,喝着身子也能暖些。”
“你有心了。”陆棠宁不禁感叹,如果裴知行这一辈子都不回来,该有多好。
秋露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我听茯苓说,世子妃这几日晚上睡不好,顺便让刘大夫配了些安眠的药材磨成粉末,做出一个香囊来。”
陆棠宁接过,刚要细看,就听秋露说:“香囊上的海棠花是夏芒绣的,上次世子妃交代她的事她没有办好,心中难受,于是特意做了这个香囊想向您赔罪。”
“我瞧见后,就想着借花献佛,从她那儿讨要了过来,原想午时再给您的。”
陆棠宁瞧着眼熟,将腰间的月牙玉佩摘下,眉心微蹙随后舒展开,原来这玉佩上刻得是海棠花。
“世子妃不喜欢吗?”秋露见状以为她不喜欢,忐忑地问出来。
她将两个东西一起挂在腰上,笑道:“没有不喜欢,替我谢谢夏芒。”
用过午膳,陆棠宁原想着小憩一会儿,谁料一不留神竟睡到了晚上,她望向窗外,月明星稀,点点月光洒落,照亮窗台。
“小姐,表小姐他们来找您了,说是要去长阳街逛灯会。”茯苓来报。
陆棠宁这才想起晨间应允的事,简单打扮一番,带着茯苓几人出了门。
马车内,裴知仪十分好奇地不停往帘外探头。
“哥哥说,逛灯会都是女孩子家才会做的事,我让他来他也不愿意,灯会多漂亮啊。”
陆棠宁顺着缝隙看出去,夜间的长阳街倒是比白日里还要热闹,五湖四海的商贩,带着一些稀奇的小玩意儿聚集此处。
来往行人,有妙龄女子、有优雅贵妇,有孤身一人、也有三五成群,入眼皆喜悦,入耳尽欢愉。
车夫将马车停在长阳街的一处角落里,陆棠宁几人陆续下了马车,她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就跟着裴知仪一路闲逛。
很快,茯苓和紫苏的手上就拎满了东西,陆棠宁便让两人先去马车上放下再回,她们几个则在原地等待。
“嫂嫂,我想要那个。”裴知仪被不远处的兔子灯吸引,拉着陆棠宁的手哀求道。
陆棠宁刚想说等一会儿,就瞧见一家三口朝着兔子灯的摊位走去,裴知仪怕错失,她只好让余舒婉在这里陪着裴知仪,自己去买。
人流涌动,月色朦胧,才刚到兔子灯的摊位,陆棠宁就察觉到不对。
“有人跟踪你。别回头。”裴知行看着鬼鬼祟祟的男人,想要挡在陆棠宁的身前,却什么也挡不住。
陆棠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买下兔子灯,却不敢往回走,她不确定那个人的目标是谁,更怕给另外两人带来危险。
“往西北处走,马车在那里。”怕陆棠宁不记路,裴知行提醒道。
穿梭在人流之中,眼见就要到马车的位置,一辆马车当众怒冲起来,她见势不对转身往回跑。
马儿仰天长啸,人群被吓地四处涌散,陆棠宁不敢回头,只一个劲儿地往前冲。
裴知行紧盯着她身后的马车以及右侧方的追踪者,刚要提醒她往左前方跑,身体突然飘忽起来,眨眼消失在原地。
被禁锢在不能动弹的身体内,身体的疲惫让他的意识近乎沉睡,但他不能睡,他得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