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靖远引弓热身,先发一箭,直接射下一小节木枝。苏翡用手接过树枝上飘落的叶子,张大嘴巴:“哇!”
苏翡夸道:“真厉害啊!今年的第一非你莫属!”
这边还没夸完,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质疑:“我看未必”。
苏翡循声音望去,心想是谁如此大胆挑衅,回头,只看见风凭云围在一堆年轻贵胄当中翩翩走来。
女孩歪头看着风凭云,心里好奇他又在搞什么名堂。
常靖远对风凭云的印象实在谈不上好,听到这话,更是加深了自己对他的一贯看法,他也不装什么礼让谦虚,直接站出来问道:“那殿下以为场中谁能夺魁?我来亲自打败他。”
风凭云没有理常靖远,饶过他直接走到苏翡的面前,目光留在她身上,好一会儿才探头隔着苏翡回答常靖远的话,说:“我。”
苏翡听了直摇头,还以为风凭云能说出多厉害的人物来,径直回道:“是啊,上京城打听打听,八岁以下的,八十岁以上的,还没有谁赢过凭云殿下。”
大家听了这话都笑作一团,风凭云听了也不生气,只跟着大家一起傻笑,只要是苏翡说的,他都觉得是好话。
风启萍维护自己的皇侄,对苏翡说:“青玉姑娘可别以为凭云是玩笑,他六岁上马,七岁引弓,八岁练就百步穿杨,千里破竹的本事,百发百中。”
苏翡不可置信地问风凭云:“就凭你啊?”,她并不是讽刺,而是真心的好奇。
风凭云拍拍胸口:“对啊,就凭我。”
苏翡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公子哥,看上去不像是能拿弓的样子。
她只嫌今日还不够热闹,心里瞬间打起了小主意,假意奉承道:“好吧好吧,既然你说得你技艺超群,不如就来比一比怎么样?”。
一听要比,四周的学生马上来了兴致,读书练功从不曾见他们如此积极过,听见要赌,都哄哄闹闹地附和嚷嚷着,氛围一下就高涨了起来。
风凭云见众人当前,对方还是个女子,自己哪有害怕退缩的道理,脑子里也被胜负占了上风,大方回应道:“我们上书房教四书授六艺,单单从未教过“怕”字怎么写,说吧,你想怎么比?”
苏翡双手抱在胸前,回道:“这还不简单?待会的射箭比赛,只看上书房和立雪堂哪方赢了,就为之胜,公平公开,谁也不能抵赖。”
风凭云还以为比什么让苏翡这么神气,立雪堂的骑射在京城烂出了名堂,兴许只有常靖远值得提防提防,其余的都不足为惧,因此爽快应允,伸出手握拳,说道:“一言既出。”
苏翡也握拳轻轻碰了碰风凭云的手,答道:“一万匹马也难追。”,算是达成约定。
风凭云自信非常,问道:“那么,先说好,赌注是什么。”
苏翡眼珠打转略作思索,说道:“嗯…,我们岑夫子素来喜爱欧阳先生的画,不日便是重阳,你只叫你们欧阳先生作一幅金菊图,兼要秦先生题字作注,赋七言两句于画上,如何?”
欧阳先生和秦先生是当朝丹青妙手和书法大家,闲时在上书房授课。
风凭云只以为苏翡要什么珍珠珊瑚等一类珍宝,这都还好办,可不料苏翡的要求如此刁钻。
上书房的学生一时间都静了下来,面面相觑,风凭云也面露难色,不赌吧,自己确实不想被苏翡看低,赌吧,他平日里本来就怕各路先生,这次又是私下做赌,万一之万一,若是输了,他还真不知道上哪讨这幅画去。
方才还喧闹着的上书房学生此时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送不出一个好字。
风凭云看着苏翡,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支支吾吾地“呃…”了半天。
苏翡学着风凭云局促的样子,取笑道:“呃…,说话呀!赌是一声,不赌是两声。”
上书房的学生心里不服,但谁也没那个把握应战。
“一言为定。”,尴尬的沉默氛围里,传来风启萍的声音。
风启萍站了出来,微微笑着,替上书房应下了赌约。
风凭云心中本来还有所犹豫,可皇叔都站出来给自己撑腰了,别说区区一幅金菊图,就是当朝玉玺都能取来。他立马狐假虎威地也应承道:“一言为定!”
风启萍又问苏翡:“只是…你们立雪堂又能出什么作注呢?”
齐守希回道:“你们想要什么?”
风凭云有了底气,抢着说道:“我们若是赢了…”,话音未落只见他两步功夫又走到苏翡面前:“你就做我的世子妃。”
苏翡一听这话脸登时一红,又羞又气,原来风凭云绕这么大的弯是想取笑自己,想都没想也顾不得什么君臣有别,推了风凭云一下,当即要打他。
四周人听了震惊之余无一不露出看戏的表情,所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风凭云如此直白地求取淑女的勇气令在场诸公无不赞叹敬佩,风启萍一脸错愕地望着风凭云,却又觉得好笑有趣。
苏翡被怒气遮了眼,抓着风凭云的衣襟恶狠狠地盯着风凭云,骂他:“登徒子!你胡言乱语什么!”
风凭云稍稍压低自己就着苏翡,好让她抓得顺手一些,说道:“我没有胡言乱语,我是真心的。”
苏翡听后,眉头一皱,一把甩开风凭云,还在自己的身上用力擦着想要把风凭云碰过自己的地方擦干净,骂道:“什么柿子妃葡萄妃!我不稀罕,你要是实在闲得发慌,找个好人家的皇亲姑娘自和你举案齐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