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翡站起来打招呼:“姑娘有礼。”
这位姑娘略略点头回礼,继续说回骑射:“看那演武场上,立雪堂现射箭的这位倒是功夫扎实,拉箭扣弦身姿端正,更难得的是发力到位,不似方才那位,空有姿势漂亮,不料箭陨半空,可惜可惜。”
苏翡知道她说的“那位”,是指齐守希。
何萦萦先不拆穿,回答道:“文武难双全,这位公子可能只是骑射欠修,但文采卓然,彼短此长呢?”
姑娘也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肯定何萦萦的话,她说道:“可能是个只会读书的傻小子,成日之乎者也的小学究。”
女孩虽然用扇子掩住半张脸,但说话时眼睛弯成了一对小月牙,苏翡不用猜也知道绣扇底下掩藏住了怎样的笑意盈盈。
对面的人儿主动示好,命人拿过自己矮桌上的圆酥,置在苏翡的小桌子上,说道:“这是四喜酥团,每一方都是不同的,有酸甜咸辣四种味道,你们尝尝,看看能试到哪个味道?”
何萦萦和苏翡见这位姑娘如此和善,伸手不打送酥人,两人便坐下,和这姑娘一同围着一方矮桌,共同品尝起来酥团来,立侍一旁的岸芷默默添茶。
苏翡想起来还没问这位姑娘的名字,道:“不知娘子是谁家的女儿?”
“我叫陆相瑶。”
苏翡和何萦萦点点头,虽然之前没听过这个名字。
可能是看出苏翡和何萦萦还不知道,陆相瑶又补充道:“陆琳和陆琅是我哥哥的儿子,我的爹爹是大理寺卿,家门前挂着“忠顺安民”四字的。”
说到这里,苏翡才算有了些印象。陆琳和陆琅去年仲秋入了立雪堂读书,苏翡还见过几次,说:“陆琳和陆琅,我记得他们。”
陆相瑶虽比陆琳陆琅高一辈,但却不比他们长多少岁。
苏翡也介绍起自己:“我叫苏翡,这是何萦萦,何琦是她哥哥。”,苏翡隔着草场指了指何琦,也不知道有没有指明白。
陆相瑶的眼睛忽然亮起来,接着说:“我知道你,你就是立雪堂唯一的女学生?”
苏翡点点头,陆相瑶忽然想起什么,面色微窘,说道:“这样算下来,那位守希公子是你的…”,陆相瑶懊悔起自己方才失言,说齐守希是个小学究。
苏翡接过话茬:“对,他是我的,呃…,哥哥。”
苏翡很少和别人介绍齐守希,脑里转了几回弯,觉得称他一句哥哥也不算过分。
陆相瑶为自己的失言抱歉,苏翡安慰她:“没关系的,他性子内敛,从前在学堂大家刚见他,都以为他只会看书,不会和人说话呢,等认识熟络起来就好了。”
陆相瑶仿佛想到了些什么,回道:“是吗?”,陆相瑶想到齐守希问路的时候倒不像话少的样子。
苏翡又和陆相瑶聊了许多,陆相瑶似乎对苏翡在学堂的生活很感兴趣,问她都学些什么书,夫子讲到谁的文章了,平日里有什么活动,又问苏翡今天有没有上场比赛,苏翡都一一回答了。
苏翡也陆相瑶平日里爱干什么,陆相瑶回她:“我日日在宅子里,左不过是女工和弹琴,不像你在学堂里走走动动,伙伴也多,日子比我的应该要有趣些。”
苏翡摆摆手,道:“快别提,我虽入学堂,绣艺女书却一样都不能落下,时间就那么点,补了东墙忘了西墙,导致我诗书也不精,女艺也不长。”
苏翡当年本没有在学堂修学的资格,只是她幼时粘人,日日在门口孤零零地等齐守希下学,岑夫子不忍,念及苏篪舍家为国四海奔波,便破例收下这个女学生。
陆相瑶轻摇罗扇,说道:“府里花园嫣红姹紫,可日日都是一样的风景,看久了也百花无颜色,今日能出来走走,还能和你们谈了这么多,我觉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