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守希笑笑,目光回到脚边那一盆菊花上,说:“书中纵有七分假,但四海列国,河山大好,是该去看看的。”
陆相瑶追随他的眼光,也盯着那盆菊花,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是该去看看。”
齐守希抬头看她,道:“女儿也可以志在四方。”
“莫窥外壁,莫出外庭。”,陆相瑶温声地念了两句。
齐守希好奇问道:“这出自何处?我怎么从未听过?”
陆相瑶笑笑,道:“这是《女论语》的内容,你不曾读过也不奇怪。”
陆相瑶继续说道:“教我的吴娘子说,我们官宦人家的女儿就好比养在花盆里的花,脆弱又不堪风吹,无可依傍,若离了花园,无人松土浇水,不出几步,便死了。”
齐守希回道:“谁说的,山野处、涧流旁的花开得生姿勃发,也不见是谁给它们施肥松土才长成那样的。”
陆相瑶望望齐守希,又收回眼神,这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这样说话,她觉得很新奇。
花园里雀鸣啾啾,齐守希看着墙檐跳脱的几只麻雀,对陆相瑶说道:“陆姑娘也该想些不一样的,不然就连心也被困住,那就彻底剪了飞羽了。”
陆相瑶点点头,若有所悟,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陆相瑶便送齐守希出了府。
回程时,屏山和齐守希说:“我说公子谢人也该用些心,怎的就送了本绘图的书,还是给姑娘的呢。”
齐守希回道:“我问过青玉,这本书解闷是再好不过的了。再说,送姑娘家该送什么?玉佩?罗帕?这都是定情用的,随手送了岂不白白糟蹋别人的名声?”
屏山才反应过来:“哈哈,还是公子想得周到,我糊涂了。唉…,那照这么说来,小姐是对凭云殿下心有所属啊。”
齐守希眉头一颤,顺了顺马毛:“胡说什么。”
屏山牵着马,仰头对齐守希说道:“千真万确!岸芷告诉我的,姑娘给凭云殿下送了亲手绣的云纹香囊。”
齐守希低眉望向屏山,问道:“云纹?”
屏山滔滔不绝:“对呀!那还能有假?姑娘心思可真细,云纹多衬凭云殿下的名字啊!香囊易得,可难求的是那份心意!”
齐守希回他:“你家青玉姑娘倒是有心。”
屏山点点头:“那是自然,听说凭云殿下天天佩着呢,剑不在香囊都在!姑娘现在绣工可好啦,别人都以为凭云殿下是新从宫里司宝房得的呢!公子,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戏文说的“情投意合”啊?”
齐守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知怎的语气里有些不耐:“看路,不要废话了。”
屏山这是才想起来自己牵着马呢,不过幸好福禧道宽敞平坦,并不会撞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