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翡拣起一个绣符,道:“他不来,文心阁考学将近,只怕明年入夏之前他都不会得闲了,我最近也只有在去学堂的时候才能见上他。”
在暨朝,高官子弟的入仕途径略多于寻常百姓一些,文心阁考学便是其中之一,考上了便能入仕。
陆相瑶点点头,若有所思:“原来如此,难怪最近府上只有苏大人来。”
“嗯,近些时候,学堂里的人,除了我都挺忙的。”
苏翡不参加科考,更没有考学文心阁的资格。
陆相瑶道:“你也有你要忙的,你既要顾着立雪堂的功课,还要顾及诗画琴棋,刺绣女红,说来你比他们还脱不开身。”
苏翡点点头,笑道:“不知怎的,这几个月朱夫人那边又添了许多新课,今日得亏丹娘带我来庙里,我才得了机会放松半日。”
两人走进又走出许多佛殿,从学堂生活聊到家里兄弟,从儿时生活聊到如今的日常。
两个女孩行走在梅花飞落的山寺间,苏翡伸手去接落花,却抓了空。
想起方才求签的事情,苏翡安慰陆相瑶道:“陆小姐,其实求签的事也未必可信,若是解签人功力不够,解错了也难说。”
问红在一边附和:“是呀,小姐,别听方才那解签人胡诌。”
陆相瑶却无所谓,从怀里又摸出方才那枚签文,道:“都说天命难违,我却说事在人为,若是能遇上真心喜欢的人,不管旁人说什么,纵然前方是三尺南墙,也要去撞一撞。”
苏翡看着陆相瑶,道:“陆姑娘你温柔可爱,我想天底下没有哪个男子会舍得让你撞南墙的。”
陆相瑶只道:“但愿如此。”
天色昏沉,临别时陆相瑶给了苏翡一个青蓝色的绣符,托付她转交给齐守希,陆相瑶给陆琳和陆琅也都各求了一个。
苏翡心叹陆相瑶真是细致入微,这都想到齐守希,苏翡自己都没给他求。
在庙里用完素席后,苏翡和丹娘才坐上马车回府。苏翡在庙里转了一整天,已经累得不行,在马车里就差点要睡过去。
丹娘揉揉她的头,让她到府里了再睡,还一边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不知大人和你提了没有。”
苏翡半眯着眼睛,道:“没有,什么事情?”
丹娘说道:“公子考学的日子临近,学堂早不再教新课了,大人的意思,是小姐你往后不必再往学堂去了。”
“啊?可是…”,苏翡一下子就不困了。
“还可是呢,小姐你也一日大似一日了,还像小时候那样成日地往学堂跑,和学堂里的公子们玩闹,合适吗?”
“什么合不合适的,从小也都那样子。”,苏翡坐正,认真地和丹娘说话。
“大人已和岑夫子打过招呼了,明日旬假过后,小姐就不必再往学堂去了,学堂的东西呢会有人给你收回来。”
“明日?那也太仓促了…”,书桌里抄的许多典籍还没拿回来呢。
丹娘瞧出了她的心思,继续说道:“就是不介怀这些男女之别,小姐也该沉心好好学学朱夫人处的课,什么识文断字写出泼天文章那于你都是假的,女孩儿终归要嫁作人妇,朱夫人教授的本领于你才是最紧要的。”
苏翡还想继续争辩,但她更知道,自己不可能在立雪堂一辈子,这样的感觉,自大家都忙着考学之后,愈发强烈。
想到这里,苏翡觉得争辩什么都没有用,争得了初一,争不到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