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确实见了傅妄好几回。
头一回是问青原的香牌,果真是巧合。
再一回是瞧那条手珠,她忘记了用的珠子是何处买的,干脆抽了一颗让雪梅对着去寻。
又一回是给他送了一套香饰,要他出席宴会也戴着,打个名声。
傅妄本身也闲不住,三天两头地往千香坊跑,美其名曰帮忙,实则是来逗小琼花。
与对沈卿尘的几分惧怕截然不同,小琼花同他玩得也好,也被越喂越肥,圆溜溜地随处一蹲,像个蓬松的小雪球。
江鹤雪无暇去管他们,日日炼香揉香,坐一整日下来,腰酸背痛。
连串沈卿尘的手珠都是见缝插针地来,也没怎么得闲想他。
“哈斯公主的驸马定了。”傅妄待了几日,最大的作用便是带了这条口信来。“猜猜是何人?”
江鹤雪串上最后一颗香珠,打了结扣,才边欣赏着边道:“说。”
“景王。”
“竟是他呀……”江鹤雪想起沈泽澜那幅天真纯粹的模样,若有所思。“终归交流无碍,也好。缘分。”
“你现下说话和小皇舅有些像。”阮月漪这时从内室走出,满身珠翠琳琅。
“这般用心妆点,去寻外甥女婿?”江鹤雪打趣她。
“今日十五,上元节灯会,你竟不约小皇舅去么?”阮月漪反问。
她一提点,江鹤雪才记起此事,一瞧手中串得完美的手珠,欣然起身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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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尘休年假,并无不应之理。
大抵是因着年节未过,他罕见地穿了身珊瑚红的直裰,外披银白狐裘,墨发照旧半束,却换了根朱红的发带,素日的白玉发冠也换了支红玉发钗。
偏他肤白如玉,眉眼乌浓,素日着月白是清朗冷冽,而今骤然一换,强烈的对比愈衬人昳丽俊美,淡红唇角轻勾起时,竟无端有几分勾人心魄。
江鹤雪没出息地倒吸了口气,只觉一别十几日,他生得更像磨合乐,也更合她心意了。
她不羞不躲,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直到沈卿尘提醒似的轻咳了声,江鹤雪才收回视线,一道出府。
街上游人如织,摊贩的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你平素逛灯会吗?”江鹤雪侧眸望向身边的沈卿尘。
他正不着痕迹地避着人流,清俊眉眼难掩不适应的神色,闻言神情稍顿,承认:“鲜少。”
“那还应下一道?”江鹤雪笑着打趣。“想同我黏着?想我了?”
“晚生拜见恒安王殿下,殿下千岁。”沈卿尘还未答话,便被一道行礼声打断。“王妃千岁。”
一句“免礼”出口片刻,又是接二连三的行礼声。
直说了五六句“免礼”,沈卿尘才得了句问她的话:“你方才说什么?”
“……去买面具。”江鹤雪没有再问一遍的心情了,瞥见路边卖面具的小摊贩,牵着他的手指便往那处走。“再这般客套下去,灯会散了都走不得几步。”
沈卿尘望着她主动牵上来的两根手指,唇角轻抬了下。
但不过片刻,视线触及到江鹤雪手上的面具时,他唇畔的笑弧落下:“缘何是兔子?”
“你属兔子呀。”江鹤雪笑盈盈把面具塞进他手中,弯身在摊位上又挑了个狐狸的面具,给自己戴好,又睨他一眼:“你不喜欢?”
沈卿尘望望手中的兔子面具。
长长的耳朵,腮边点了粉红的胭脂……怕是灵昭都会觉着过分可爱。
他又望望戴好狐狸面具的江鹤雪,不答反问:“那你属蛇,怎的没挑个蛇的?”
少女明艳的容貌被大半掩在面具之下,更衬她露出的紫眸娇媚,红唇鲜妍。
她勾勾手,示意他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