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与吕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了个义女。
张耳看向阿丑,什么义女……这不是刘元身边的侍女吗?真当他是傻子糊弄吗?
一介侍女也配做他的丞相?她又不是吕雉那般的人才。
这是羞辱!张耳压根看不上刘元身边的这个侍女。
“丑在我阿母身旁协理多时,也随我安排过魏国诸事,她精于数算、娴于律法,我也是感动于您的志向,才肯将她割爱给您。”
刘元说完,张耳这才脸色好些,他细细打量着阿丑,沉吟片刻,露出了笑容:“只是咱们丑话须得说在前头,若是她无法胜任这丞相的职位……”
“若她出了岔子,人我自会带走。”刘元就知道张耳会这么说,她愿意给阿丑锻炼的机会,但也并不想把她推到不属于她的位置,那样反而是害了她。
“不知这御史大夫,长公主又想举荐谁?”
“御史大夫这样关键的位置,自然是要您亲自安排了,我并无监视赵国之意。”刘元似笑非笑,“我要为您推举的,乃是太尉一职。这人选嘛,便是原本在代国的陈豨将军。”
陈豨正带着一群兵围在一旁,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投资这么快就有了回报,长公主竟然让自己做了太尉一职……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他反应速度一向快,当即便站出来表了忠心。张耳沉默了会儿,将“陈太尉”扶了起来。
还不如御史大夫呢!什么不监视,我呸!话说得倒是好听,其实一肚子坏水!
这刘元是夺了他的兵权,又要辖制他的内政。欺人太甚,这谁能忍呢?
但……咳咳,但话又说回来,这二人实在是不足为虑。
陈豨一看就不是个安分之人,未必不能为他所用;而那阿丑,她一介白丁,能做得了什么丞相?
不过是靠着给刘元做狗腿子,又因着刘元不信任自己,侥天之幸,才有了这样的机遇。
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张耳将自己哄了又哄,做好了心理建设——他同意了!
管刘元安排谁,他捏着鼻子都认了下来:“那便多谢长公主抬爱,陈太尉、刘丞相,寡人便拭目以待了。”
丞相,给她!太尉,给她!
等他坐稳王位,等刘元他们离开赵国,以后有的是机会。
李左车一脸欣赏地看着刘元,韩信的眼神则晦暗不明。
“大哥,你都成赵王了!咱哥俩喝酒去。”夏侯婴拍了拍张耳的肩膀,他一向跟张耳处得不错,此时见气氛有些微妙,便捧起一坛子酒,“樊哙那小子成日吵着要划拳,咱几个跟他比划比划……”
刘元赞许地同夏侯婴对视一眼,亲近地拉着李左车,与韩信一起,也去喝酒去了。
隔墙有耳,不能不防。
他们三人一起去了韩信那儿,李左车喝了会儿便去歇息了,韩信将他扶到了不远处的帐中。
“为何又愿意给张耳封王了?”韩信喝得有些上头,只面色有些微红,意识还清醒着。
“自然是为了我阿翁的面子,也是为了老师的面子。”刘元头都不抬,咕咚咕咚捧着酒坛喝,这低度酒喝着压根不醉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整点高度酒,要求也不高,就赵王宫那些就好。”
“高度酒?这是何意?”韩信推测应该是烈酒的意思,“哪有这么好的事,赵王宫中那些已经是难得的珍品了。”
刘元用力地摇了摇头:“那是你没见识过更好的。”
更好的?她什么时候喝的?汉王的酒有多少,他一清二楚——毕竟刘邦经常拉着他喝酒,夸*赞他是大汉股肱……
韩信不想同醉鬼掰扯,刘元这动作很明显就是酒意上头了。
他叹了口气:“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总归张耳不是等闲之辈,你莫要把他看轻了。”
他确实说到了点子上,刘元抬举张耳做这个赵王,并不只是冲着韩信、刘邦。
给他个赵王又如何?眼下不论是人才还是兵力,都不支持刘元追求的集权与统一,先有足够的实力与项羽对抗,收服这些诸侯王,才是眼下的要紧事。
此前,刘元想的曾是慢慢来,力所能及地将打下的地盘治理好,而不是分封一屁股异姓王、同姓王,留下一大摊子事。
只是……
“仅仅安插这两个官职,看起来是很重要,但若是这二人没有太多才干,只怕辖制不了张耳多久。”韩信转身倒了杯水,摇晃着刘元,“醒醒,醒醒!”
刘元一听韩信这真诚的建议,也不伸手,将头凑到韩信手中的水杯前,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