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大为荒唐。
柳妃居高临下地站起来,她身形纤瘦,但实际上个子却很高,看着于桑之的时候,倒真的有种咄咄逼人之感:“贱人,说,是不是你使来什么狐媚子的手段,給陛下吃了什么如狼似虎的补药?”
于桑之眼睛睁大了一点。
柳妃还在说:“往常从来没有人能在陛下宫殿里待一整夜的,往往不到一刻,陛下就没了反应,我们哪怕心有不满,也只能忍着,不敢伤了龙体,你倒好,居然敢哄着陛下吃那些东西。”
也不是没有妃子提议过,但过度的补药对于龙体的伤害极大,况且皇上颇为纵欲,总想着一展雄风,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也不放弃,这让她们妃子们都达成了共识。
哪知道,她们顾惜龙体,居然有不长眼的宫女居然敢引诱皇上。
柳妃横眉倒竖,对着于桑之说:“你大胆。”
于桑之站在原地。
不说其他的,光说这个,的确是太过冤枉了。
偏偏在场没有一个为她开口的,就连老嬷嬷,也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殿内都是柳妃的人,很快一边有人说要给她治罪,一边有人劝柳妃息怒。
有人说要治她死罪。
有人说要按宫规处罚。
还有人说要除以极刑。
一个穿戴颇为华贵的婆子走了过来,似乎对柳妃颇为亲近:“娘娘,这个女人能在陛下宫里,让陛下破了戒,想必也有她的手段,我们不宜和她过激,反倒两败俱伤,以免让皇后坐收了渔翁之利。”
说到皇后,本来肆意的柳妃顿时踌躇了起来,面上也由最开始的坚定变得犹豫。
那老婆子显然很得她的信任,又对她说了几句。
她便抬头对于桑之道:“好吧,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便先放你一马,但小惩大诫,本宫便代各位姐妹罚你半年的月俸。”
说罢,就一挥手,让她退开了。
于桑之莫名其妙被抓到皇帝的宫中,又莫名其妙被请到柳妃的宫中,最后还是灰溜溜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
这处屋子显然还是寒酸,老嬷嬷跟在她身边,不像是要照顾和伺候她,反倒像是看管和使唤她的。
这处的时间快慢过的和外面不同,这点在季节变化下更是明显。
等她感觉自己才在这里没过多久,便眼睁睁看着外面从绿变红再变白。
外面在变得越来越冷,即将靠近冬季。
而于桑之的小屋却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破败寒酸。
明明说要她好好反思,还说要来教训她的皇帝也不见踪影。
明明占着个杨选侍的名头,待遇却不见得比一般的宫女好上多少。
对此,那面色青黑的老嬷嬷是这样说的:“你还以为自己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哼,白日梦还做上瘾了,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宫女,有幸被皇上看上了宠信一下,和她们几个没什么两样。”
老嬷嬷尖锐乌黑的指甲指了指来回无意识走动的几个死气沉沉的宫女。
老嬷嬷说的不过瘾,还靠近她:“看样子你已经被皇上厌弃了,再过些日子,指不定比她们还不如。”
“哼。”老嬷嬷冷哼一声,对着于桑之冷嘲热讽。
走出去的时候,腰部的姿势还不怎么对劲。
显然,当初的那一脚对她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又过了段时间,宫里张灯结彩了一夜,然后就是又铺天盖地的声音:“听说宫里又选秀了,选了好几个秀女进来。”
这些声音枯嘎又难听,偏偏不能不听。
“东边的宫里听说会趁机办个宴会,皇后娘娘仁慈,说会把没动过的菜赏赐给下人。”
虽然是个宴会,但做出的菜并不多,不过各宫都有份。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刺激于桑之,那面色青黑的老嬷嬷把一盘鱼放到了于桑之面前,趾高气昂地介绍道:“这便是此次秀女进宫,皇后宴请秀女所剩下的菜了。”
老嬷嬷凑近了于桑之,拿她那乌黑的指甲在于桑之白嫩的脖子上剐蹭:“下等人就是下等人,一朝飞上枝头还是要摔下来。”